“可能,”她望望湖面说,“这个地方非常平静。我们以为作家在这里会很快乐——如果作家也能快乐的话。”她回头看我。“原来你没有答应罗杰的要求。”
“没有用的,韦德太太。我无能为力。以前我就说过了。我不见得会在恰当的时候在附近。我必须每时每刻都在场。但这不可能,就算我没有别的事做也不可能。如果他发狂,比如说啊,那是瞬间的事。而且我没看到他发狂的征兆。我觉得他相当稳定。”
她低头看
在上帝的分儿上,亲爱的,我是你丈夫啊。”他拿出一条手帕来擦脸,大声反击,“明白吧?你丈夫。”
她剧烈地啜泣,投入他的怀抱。我绕过他们身边走开。每一场鸡尾酒会都差不多,连对话都大同小异。
现在宾客渐渐由屋里出来,走入晚风中。声音渐息,汽车正在启动,再见之声如橡皮球来回弹跳。我走向落地窗,来到户外铺石板的露台。地面向湖边斜,湖面如一只睡猫没有半点儿动静。湖边有一截短短的木码头,白缆绳系着一艘划艇。对岸其实不远,有一只黑鸟正懒洋洋地盘旋,像溜冰的人一样。连浅浅的水波都没有激起。
我躺在一张带衬垫的铝制躺椅上,点上一根烟,悠然地抽着,心里暗想自己究竟来干什么。罗杰·韦德如果有心,似乎可以完全控制自己。他对洛林挺节制的。就算他狠狠打洛林的下巴一拳,我也不会太惊讶。他行为失常却还守规矩,洛林比他过分多了。
如果所谓规矩还有什么意义,那就是不该在一屋子来宾面前威胁别人,用手套打他的脸,而自己的妻子就站在旁边,这等于指控她行为不端。以一个酗酒初愈还不太稳定的人来说,韦德的表现算不错了,甚至可以说相当好。当然我没见过他酒醉,不知道他醉后是什么德行。我甚至不知道他是酒鬼。两者有一个很大差别:偶尔喝过头的人清醒时跟平常人一样;真正的酒鬼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人了。你完全无法预测他会怎样,只知道他将变得很陌生。
后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艾琳·韦德走上露台,坐在我旁边的一张躺椅边缘。
“好啦,你感想如何?”她静静问道。
“关于那位拎手套的先生?”
“噢,不。”她皱皱眉头,然后笑起来,“我讨厌别人那样子闹法。医生的医术其实挺不错的。他已经跟随山谷里一半的男人那样闹过了。琳达·洛林不是荡妇。她长得不像,说话不像,行为也不像。不知道洛林医生为什么把她当荡妇。”
“也许他是已经被治好的酒鬼。”我说,“他们很多人变得像清教徒一般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