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还说异想天开。”
她往后靠,头枕着隔室后侧的衬垫上。“异想天开是说特里·伦诺克斯竟会通过自殺来达到这种结果。没有审讯对各方都好,这倒没什么异想天开的。”
“我要再来一杯。”我挥手叫服务员,“我觉得颈背凉嗖嗖的。洛林太太,你是不是刚好跟波特家有亲戚关系?”
“西尔维娅·伦诺克斯是我妹妹,”她说,“我以为你知道。”
服务员走过来,我匆匆吩咐了他。洛林太太摇摇头说她不想喝了。服务员走后我说:“老头子——对不起,哈伦·波特先生——特意封杀这件案子的消息,我能确定特里的妻子有个姐姐,就够幸运了。”
“他有枪。”我说,“在墨西哥,光凭这一点,神经过敏的警察就可以向他开火。很多美国警察也用同样的手法杀人——有些是嫌门开得不够快,隔着门板开枪。至于自白,我没看到。”
“一定是墨西哥警察造假。”她尖酸刻薄地说。
“他们不懂得造假,欧塔托丹那种小地方不会。不,自白可能是真的,但不证明他杀妻,至少我认为不见得,只能证明他找不到摆脱困境的方法。在那种地方,某一种人——你说他软弱或感情用事都可以——也许会决定不要让亲友受到难堪的注目。”
“异想天开。”她说,“人不会为了避免一点丑闻就自殺或故意被杀。西尔维娅已经死了。至于她的姐姐和父亲——他们会照顾好自己。马洛先生,钱够多的人随时可以自保。”
“好吧,动机方面我错了,也许我全盘皆错。前一分钟你还对我发脾气,现在你要不要我走开——让你一个人喝螺丝起子呢?”
“你太夸张了吧。马洛先生,我父亲不太可能那么有权
她突然露出笑容。“对不起。我渐渐觉得你是诚恳的人。刚才我以为你要为自己辩护,不是为特里。不知怎么,现在我不觉得了。”
“我不是自辩。我做了傻事,还为此吃到了苦头——某种程度上可以这么说。我不否认他的自白让我免于更严重的后果。如果他们带他回来审讯,我猜他们也会判我的罪。最轻也会罚一大笔我负担不起的钱。”
“再别提你的执照了。”她漠然地说。
“也许。有一段时间随便哪一个宿醉的警察都可以逮捕我,现在有点儿不同。州执照的授权得先举行听证会。那些人不太买市警局的账。”
她品着她的酒,慢慢地说:“衡量一切,你不认为这样的结果最好吗?没有审讯,没有轰动的头条新闻,没有罔顾事实、公道和无辜人民心情而只求卖出报纸的中伤毁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