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太太,这很容易改变呀,”我伸手拿杯子,把酒灌下喉咙,“我以为你可以告诉我一些跟特里有关而我不知道的事。我没有兴趣推测特里·伦诺克斯为什么把他妻子的脸打得血肉模糊。”
“这种说法太残,bao了。”她气冲冲地说。
“你不喜欢这种字眼儿?我也不喜欢。如果我相信他做过这种事,我就不会来这儿喝螺丝起子。”
她瞪着眼。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地说:“他自殺,留下一份完整的自白。你还要什么?”
“不止这样吧。”
她伸手拿玻璃杯。她手上戴着一枚周围镶满小钻的翡翠戒指,旁边另有一个细细的白金婚戒。我猜她大概三十五六岁。
“也许吧。”我说,“那家伙让我伤脑筋。现在还这样。你呢?”
她支起手肘,面无表情看着我。“我说过我跟他很熟。熟到他发生什么事都觉得无所谓了。他妻子有钱,供应他各种奢侈享受,要求的回报只是不受干扰。”
“似乎很合理嘛。”我说。
给我钉子碰,也可能不会,我不特别在乎。在这个性意识过强的国家,男人和女人偶尔也可以见面聊天,不一定要上床。可以吧,说不定她以为我要找人交媾。若是如此,滚她的。
她迟疑片刻,但没多久。她拿起一双黑手套和一个带金边和金钩子的黑色鹿皮包,走到一个角间,默默坐下。我坐在同一张小茶几对面。
“我姓马洛。”
“我叫琳达·洛林。你有点儿感情用事吧,马洛先生?”她说得平平静静。
“只因我进来喝一杯螺丝起子?你自己呢?”
“别太刻薄了,马洛先生。有些女人就是这样。她们身不由己。他一开始又不是不知道。如果自尊心强起来,随时可以走,用不着杀她。”
“我有同感。”
她身子坐直,狠狠地看着我,嘴唇抿起来。“原来他逃了。如果我听到的消息没有错,是你帮他的。我猜你引以为荣。”
我说:“我只是为了赚钱。”
“一点儿也不好玩,马洛先生。坦白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跟你喝酒。”
“我说不定就是喜欢喝。”
“我也是。但这未免太巧了。”
她呆呆地向我微笑。她戴着翡翠耳环和翡翠衣领别针,由于扁平加斜边的切割方式,看来像宝石。即使在酒吧暗淡的灯光下,依旧从内里发出柔光。
“原来你就是那个人。”她说。
酒吧服务员把酒端进来放下。他走了以后我说:“我认识特里·伦诺克斯,喜欢他,偶尔跟他喝一杯。这只是旁枝末节,偶发的友情。我没到过他家,不认识他妻子。在停车场见过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