⑥巴塔戈尼亚,在智利南部。
⑦麦哲伦海峡,在南美洲最南端。
尼德·兰跟我一起坐在艉楼甲板上,我们一边闲聊,一边看着这神秘的大海,时至今日,人的目光依然鞭长莫及,看不透大海深处的内幕。东拉西扯,我很自然地把话题转到独角巨鲸身上,还谈到我们这次远征成败的各种可能性。后来,我看尼德只让我说,自己却一声不响,我索性来个顺水推舟。
“怎么啦,尼德,”我问他,“您怎么能不相信我们追踪的
加鲜明突出。
我认为法拉格特舰长把尼德·兰请到船上来是很明智的。不论是眼力还是臂力,他一人抵得上全体船员。我很难找到更恰如其分的比方,只能说他是一架高倍望远镜,而且是一门随时准备开火的大炮。
说他是加拿大人,也可以说他是法国人,尽管尼德·兰很少与人交往,但我得承认,他对我怀有一定的好感。可能是我的国籍吸引了他。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而对我来说,则可以听听拉伯雷③时代通行的法国话,这种古老的语言在加拿大几个省份至今还在使用。这位鱼叉手的老家在魁北克,当这座城市还属于法国的时候,他家就已经成了无所畏惧的渔民了。
③拉伯雷(1494—1553),法国作家,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巨人传》。
渐渐地,尼德·兰产生了交谈的兴趣,而我很喜欢听他谈北极海域冒险的遭遇。他讲起他打鱼和战斗的故事,娓娓道来,富有诗情画意。他的叙述简直是一部英雄史诗,我仿佛是在听一位加拿大的荷马④在吟诵北极的《伊利亚特》。
④荷马,公元前9世纪古希腊诗人,代表作有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
我现在来描绘这位英勇无畏的伙伴,就好像他还在我的身边,音容笑貌栩栩如生。那是因为我们是同甘苦共患难的老朋友,我们的友谊经历过九死一生的考验!啊!勇敢的尼德!但愿我再活一百岁,这样我就可以更长久地思念你!
那么,尼德·兰对于海怪问题究竟有何见解呢?我不得不承认,他并不相信有什么独角鲸,我也得承认,船上只有他与大家看法相左。他甚至避而不谈这个话题,但是,我认为有必要找一天跟他好好谈一谈。
7月30日晚,夜色美极了,我们出发已经三星期了,林肯号行驶到布兰卡湾⑤海面,离巴塔戈尼亚海岸⑥三十海里的下风处。我们已经越过南回归线,麦哲伦海峡⑦遥遥在望,就在正南方不到七百海里。不出一星期,林肯号就要在太平洋上劈波斩浪了。
⑤布兰卡湾,在阿根廷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