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这样。”
“这里面?”
“到处都一样。你毕业了吗?”
“是的。发生了一件更好的事儿。莉拉,我写了一本书,要在四月出版。”
她脸色蜡黄,好像缺血,但她的脸还是一下子红了。我看到一丝红晕从她的脖子升起来,蔓延到脸上,最后到了眼睛边上,这时候,她眯着眼睛,好像担心火焰会烧到她的眼珠。她拉住了我的一只手,吻了吻我的手背,然后是手心。
玩笑,或者骂人的时候也是如此,他们的笑声、说话的声音,还有他们手上正干的活儿,难闻的气息,都好像距离他们自己很远。我来到了一群穿着蓝色大褂、头戴帽子的女工人中间,她们正在处理肉。机器发出钢铁铿锵的声音,还有绞肉沉闷的噗嗤噗嗤的声音,但我没有看到莉拉。在灌肠的地方,工人把肉馅和方块肥肉塞到肠衣里,我也没有看到她,甚至在那些用小刀把肉剔出来的地方——工人手上的刀子很锋利,动作很快,让人觉得很危险,我也没有看到她。后来我在冷藏室看到她了。她嘴里哈着白气,从冷冻室里出来了。她和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一起,用肩膀抬着一大块冰冻的红色肉块。他们把肉放在小车上,我看见她的一只手上绑着绷带,她正要进冷冻室。
“莉拉。”我喊道。
她很小心地转过身来,用很不确定的目光注视着我。“你在这儿干什么?”她的眼睛看起来像发烧了一样,脸颊比往常更加凹陷。尽管如此,她还是看起来比之前强壮高大。她身上也穿着一件蓝色大褂,大褂外面有一件长大衣,脚上穿着一双军用鞋子。我想拥抱她,但是我不敢:我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她在我怀里化为齑粉,是她过来拥抱了我,很漫长的一刻。我感觉到她身上潮湿的衣服,散发着比这个环境更糟糕的气味。
“来吧。”她说,“我们别在这儿待着。”她对那个和她一起干活的人喊了一句:“就两分钟。”然后她把我拉到了一个角落。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为你感到高兴。”她低声说。
我当时没有太注意到她的动作,还有她的感情,我的注意力被她浮肿的手和手上的伤口吸引了,有旧伤也有新伤,有一个新伤在左手大拇指上,伤口边上有些感染,我想象在右手的绷带下面,有一道更加严重的伤口。
“你怎么搞的?”
她
“我进来了。”
“他们让你进来?”
“我说我找你,我是布鲁诺的一个朋友。”
“真好呀,这样他们就会觉得我给老板的儿子口×,他们是不会让我安生了。”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