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在厕所里读那些报纸。于是我改变了“策略”,把报纸藏在课本中间,只有在晚上大家都睡着时才拿出来。有时候老师给我的是《团结报》,有时候是《晨报》或《晚邮报》,但是我觉得这三份报纸对我来说都很难懂,那就像看系列漫画书,从中间捡起来一本看,却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因此我一个专栏一个专栏地翻阅,不是出于个人兴趣,而是出于义务,就像学校里的功课一样,我希望我今天看不懂的地方,如果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看懂。
那段时间我和莉拉见面的次数很少。有时候放学之后,我马上跑回家做完作业,然后去新肉食店找她。我肚子很饿,她知道这一点,就马上给我做一个里面夹着很多肉食和奶酪的三明治。我狼吞虎咽地吃着三明治,我会用标准意大利语说一些我从书中或者从加利亚尼老师的报纸上看来的句子。我记得我说了在纳粹集中营里发生的那些残酷的事,还有现在人们本可以做的事情,我还提到了核战争对人类和平的威胁,总而言之就是:我们通过自己发明的工具来驯服自然,现在我们的工具变得比自然更加可怕;还说到了我们需要一种文明,来和人类的痛苦做斗争,我们要消除人类所遭的罪;我也提到了宗教会从人的意识里消失,我们会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没有阶级差别,人们对于社会和生活都会有一个比较科学、理性的认识。我跟她说了很多很多,一方面是因为我要向她展示,我的每门功课都有考八分的希望,另一方面,我好像不知道对她说什么才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希望她能反驳我,这样我们就可以像以前那样进行讨论。但她几乎什么都没说,有时候表现得有些尴尬,好像听不明白我说的话。或者她说几句,最后以这样的表达结束——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提到了这个问题——她开始谈到了堂·阿奇勒的钱是从哪儿来的,还有索拉拉家的钱,有时候是当着卡门的面说这些,卡门也很快表示认同。但一有顾客进来买东西,她马上就不说了,变得非常客气,非常殷勤,马上切东西称重,收钱。
有一次她看着打开的抽屉,盯着里面的钱看,心情看起来很坏。她说:
“这些钱都是我和卡门辛辛苦苦赚的,但这里面的所有钱都不是我的,莱农,这些钱是斯特凡诺的钱赚的。斯特凡诺的钱是他父亲攒的,没有堂·阿奇勒通过黑市、放高利贷赚来的钱——那些藏在床垫下面的钱,今天就没有这家店,也没有鞋作坊。不仅如此,斯特凡诺、里诺还有我父亲,假如没有索拉拉家的关系和他们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