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子里齐齐灌入,身上和手心里汗全被吹干,抬头望去,远方有片阴沉散漫云,桥上有列孤零零火车头,突兀而缓慢地经过,拉着悠长汽笛,不知在向谁呼喊。传呼机又震起来,李薇发来消息,说,已考毕,估计等奖,你在哪里,招待所见。
在看河,从塔吉克斯坦流过来那条河,水势平顺,藏着隐秘韵律,梯形夕阳洒在上面,释放出白日里最后丝善意与温柔,夜晚就要来,乌云和龙就要来。想是,沿着河溯流而上直至尽头,在帕米尔高原被冰山回望凝视过,会是什样人;步步迈入河中,让刺骨水依次没过脚踝、大腿、双臂、脖颈乃至发梢,会是什样人;被溢出洪水卷到半空之中,枕着浮冰、滚木,或者干脆骑在铁板上,从此告别切过往,会是什样人。
想很长时间,仍旧没有答案。天空呼啸,夜晚降落并碎裂在水里,周围空空荡荡。知道有人在明亮远处等,怀着灾难或者恩慈,但回答不出,便意味着无法离开。而在黑暗里,河水正点点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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