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地跑过来要打人,他跑起来膝盖朝外左右一拐一拐,两手哗哗地划着,动作很大也很快,但是前进的速度却有限。跑过来一看是陌生人,便又畏缩了。小癞痢顺口问他“兽医”的事,他便很热心要带路。原来“兽医”刚到城里时,青蛙腿男孩的母亲便逮着他去了几回。
他拉着小癞痢的袖子,很带劲地直向前奔,同仁嫂跟在后头。小癞痢一时还不能适应这个新朋友先往两旁摆、再往前进的行动方式。小癞痢走在他身旁,逢到踩过水洼子的时候,身上便被溅了特多的淤泥。
穿过几个巷弄,来到兽医家门口,青蛙腿男孩独自径往房里钻,把小癞痢母子忘在天井里的一缸莲花旁。不一会儿,大男孩拉着一个一头参差灰发、高高瘦瘦的老先生走出来。青蛙腿男孩边喘边神气地说:“看吧,就是他们!”
老兽医不多话,人很客气,引他们进屋里去。屋里不大,但东西不少,一个木板床和一个高脚药柜便占去一边,另一边有一张老旧的白铁皮手术台,老先生扭亮一盏灯,用棉花沾了些酒精在台面上擦了擦,把毛球儿抱上手术台,用指头在它颈上的淋巴结捏了捏,掰开嘴,看看因贫血而泛白的牙龈,摸摸脚底,又取出一支温度计来量肛温。
青蛙腿男孩很热心地领着小癞痢,介绍他看那些稀奇古怪的试管、烧杯、酒精灯、注射筒、听诊器等等玩意儿。墙角那几只大白鼠最令小癞痢着迷,一对对红宝石似的小眼珠子煞是可爱。
老兽医拉出温度计,上面沾了些黑稠稠的东西和许多血丝,举高温度计朝光亮处看了看之后,又提起毛球儿脱水松垮的脖子。老先生拉下口罩,摇摇头:“是肠炎,挺严重。”
听到这突来的宣告,小癞痢母子都怔住了,大夫又告诉他们,幼犬得了这病,一大半是活不成了,而照统计上看来,黑狗的死亡率还更高。母子俩说不出话来,老先生露出几许无奈,他说这会儿,也没药可用。说完又复戴上口罩,转身收拾物件,暗示他们算了吧。
走出兽医的屋子,小癞痢眼眶里泊着几颗泪珠,青蛙腿男孩安慰他说,从前他妈领了他来治腿的时候,大夫也要他们算了,现在他不也还活得好好的?小癞痢觉得他的新朋友说得不无道理,便活泼了些。青蛙腿男孩拉着小癞痢往渡口一座木板房奔去,边跑边介绍自己简短的一生。他说他叫赵福德,有一个哥哥老不跟他玩在一道,邻居小孩也不兴和他一块儿,见了他便扮鬼脸叫他“拐子马”。他又说,他爸没酒喝了便打他,说是:“了不起也不过还是个残废的。”又问小癞痢他爸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