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打架事件后,詹尼和伊拉丽亚的表现并没有好起来。他们依然无中生有,用想象出来的错误指责我。同时他们忽然转变了阵营,很难说清楚其中的原因,他们不再觉得卡拉诺是个敌人——害死奥托的人,之前他们就是这样称呼他的——现在,他们在楼道里遇到他,会亲切地跟他打招呼,就好像他是一起玩儿的伙伴。他会有些可怜巴巴地挤挤眼睛,或者用手很克制地打个招呼,就好像很担心打破一个界限。很明显,他不想让我受到冲击,但两个孩子期望更多,他们不满足于目前的状况。
“你好,阿尔多。”詹尼对他大喊。如果卡拉诺不回应他,没有低着头对他嘀咕一句“你好,詹尼”,他是不会罢休的。
我一把扯过儿子,对他说:
“你是怎么回事儿?这么没有分寸,你应该礼貌一点。”
但他根本就不管我,会趁机提出各种无理要求,比如给耳朵打眼儿,戴耳环,第二天把头发染成绿色。
星期天——有时候,马里奥不能带他们,这种情况比较多——我们在家时,特别让人心烦,我们经常会相互指责,吵得很凶。我会把他们带到公园里,我让他们玩旋转木马,一圈又一圈。秋风已经刮掉了树上的黄叶和红叶,落叶堆积在小路上,或者落入波河的水里。但有时候,尤其是潮湿而多雾的星期天,我们会去市中心。他们在喷泉旁边追逐嬉戏,地面上的喷口喷出白色的水流,而我会漫不经心地在周围闲逛。我要小心,内心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我脆弱时,有些情景会回到我脑海里。有些时候我会特别不安,我尽量捕捉那些夹杂着南方口音的都灵话。这会让我回忆起童年那段让人回味的温柔时光,对过去的印象,岁月的积累,和家乡保持适当的距离,特别适合回忆。更多时候,我会坐到一边,在埃曼努埃莱·菲利伯托纪念馆后面的台阶上。这时詹尼手上拿着他父亲送给他的一把机关枪——那是科幻电影里的道具,他会给妹妹上课,告诉她一九一五到一九一八年的残酷战争。他会为死亡士兵人数、那些战士青铜色阴郁的脸,还有他们脚下的步枪而激动。我会看着花坛,盯着草地上冒出来的三个神秘而刺眼的烟筒,它们就像潜望镜一样,监视着灰色的城堡。我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安慰我。尽管我想,现在我在这里,我的两个孩子活蹦乱跳,在一起玩儿。痛苦已经提炼过了,让我有些无力,但没让我破碎。我时不时会用手指抚摸一下长袜上面一点的位置,那是伊拉丽亚给我留下的伤口。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