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托一直是我心头的痛。有一天下午我特别生气,因为我看到詹尼把狼狗的项圈套在了伊拉丽亚的脖子上。她在学狗叫,詹尼拽着绳子对她喊道:“乖乖的,坐下,如果你不听话,我会踢你一脚。”我把项圈、狗绳、嘴罩没收了,我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内心很不平静。在洗手间里,我突发奇想,就好像要在镜子前试一下朋克风格的装饰品。我把那条项圈戴到脖子上。当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我哭了起来,把那些东西全都丢进垃圾筐里。
九月的一个早上,两个孩子在假山公园里玩耍,他们时不时会和别的小孩吵架。我好像远远看到了我们的狼狗,真的是它,正在快速跑过。我坐在一棵橡树下的长椅上,旁边不远处有个小喷泉,一直都会喷水出来,很多鸽子在那里喝水,水滴溅到鸽子的羽毛上。我在艰难地写着东西,对于身处何处并没有清晰的意识。我只听到喷泉汩汩的水声,还有岩石间小瀑布、水流过水草的声音。忽然间,我眼睛的余光看见一条狼狗的影子,倏忽地穿过草地。有那么一刹那,我确信那是奥托,它从死者的岛屿回来了。我想,我内心的某些东西在崩塌,我感到很害怕。实际上——我马上察觉——那是一条陌生的狗,跟我们那条不幸的狼狗没有任何共同点。它只是像奥托一样,在草地上跑完一圈之后,做它习惯做的事:在喷泉里喝水。它跑到喷泉跟前,聚集在那里的鸽子一下子飞走了。它对着在喷水口附近嗡嗡叫的马蜂吠叫了几声,用紫红色的舌头开始舔水,贪婪地喝着喷口里流出来的亮晶晶的水。我合上笔记本,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有些感动。那条狗比奥托更壮、更肥。我甚至觉得它的脾气没有奥托好,但它一样勾起了我的柔情。它听到主人的口哨声,毫不犹豫地跑开了。那些鸽子又飞回来,在喷泉跟前戏水。
下午,我找到了兽医的电话,是个名叫莫莱里的医生。奥托生病的时候,马里奥会带着它去找这个兽医。我一直都没机会认识他,但我丈夫提到他时总是赞不绝口。他是都灵理工大学一位教授的弟弟,马里奥和那位教授关系很好,他们经常一起工作。我给他打了电话,他很客气,声音低沉,就好像电影演员在念台词,他让我第二天去找他。我把孩子放到认识的人家里,就去了诊所。
那个兽医是一家动物诊所的主任医师,一块天蓝色的牌子日日夜夜都亮着。我走下一段很长的台阶,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入口,那里灯火通明,动物的气味浓烈。一个黑头发的姑娘接待了我,医生正在做手术,她让我在旁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