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大门,乐器盒子从他佝偻的肩头探了出来。
我当时特别想叫住他,我再也无法忍受寂寞,需要和某个人谈谈,我想叫喊、吵架。我加快了脚步,想要赶上他,但他已经消失在大门里。如果我跑起来的话(我没有那样的勇气,我担心沥青路、公园、每一根树干,还有河流黑色的水面都会撕裂),在他进入电梯之前,我也追不上他。我正想赶上他,这时我看到地上有个东西,就在双头路灯的灯杆下面。
我弯下腰,那是一张驾照的塑料套子。我打开来,看到照片上那个乐手的脸比现在年轻很多。阿尔多·卡拉诺:出生在一个南方小镇。按出生年月算起来,他已经快五十三岁了,八月份过生日。现在,我有充分的理由去敲他的门。
我把驾照放在了口袋里,进了电梯,摁下五楼的按钮。
电梯比往常更慢,寂静中,电梯的嗡嗡声让我的心跳加快了。电梯到了五楼,我却感觉到一阵恐惧,毫不犹豫地摁了六楼。
回家,马上回家。如果两个孩子醒了,在屋里找我怎么办?我明天会把驾照还给卡拉诺。为什么要在夜里两点钟敲一个陌生男人的门呢?
各种感觉都涌上心头,怨恨、屈辱、雪耻的渴望。我需要验证自己身体的力量,这一切都在摧毁我残余的理性。
是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