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地看着他,他气急败坏地把那块玻璃放在我眼皮底下,带着一种出乎我预料的仇恨说: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就是你对付我的方法?”
他猛地站了起来,推开椅子,把椅子抬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就好像让它彻底固定在地板上。他说我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根本就不理解他,说我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理解他。可能,因为他的耐心,也许是怯懦,让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但现在他受够了,他叫喊着说,我让他感到害怕,在面条里放玻璃,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简直是疯了。他甩门离开了,根本就没有考虑两个孩子在睡觉。
人?她是谁,我认识吗?”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第一次抬高了声音,我说我有权知道。我对他说:
“你不能让我还抱有希望,而你已经做了决定。”
这时他很烦躁地低下了头,用手向我示意,让我声音小一点。现在他显然有些担心,可能是担心两个孩子会醒来。我积累在内心的怨恨都在翻滚,有很多话都要脱口而出,我已经不再考虑有些话该不该说。
“我不想压低声音,”我一字一句地说,“他们应该知道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他盯着眼前的盘子,看着我的脸说:
“是的,我有别的女人了。”
这时他异常用力地用叉子叉起很多面条塞到嘴里,似乎要让自己不要再说了,不要冒更多风险。最主要的事情他已经说了,他已经决定说了。我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已经感觉不到其他东西。我意识到,对于正在发生的事,我无法做出反应。
他开始用通常的方式,咀嚼嘴里的面条,但突然间,他嘴里发出“咔嚓”一声,他停下咀嚼,呻吟了一声,叉子落在了盘子上。他把嘴里的东西吐在了手心里:面条、面酱还有血,那真的是血,红色的血。
我木然地看着他沾了血的嘴,就像在看投影机放出的影像。他眼睛瞪得很大,他用餐巾擦了擦手,把手指放在嘴里,从里面取出了一块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