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正赶来这里,我想从佛罗伦萨逃走,想去那不勒斯,我要逃到我母亲出发的城市,在尼诺那里找到一点安宁。但我没有动,尽管我感觉自己变了,但我还是那个很倔强的女人,不会在任何事儿面前退缩。我想,我是个大人了,不再是个孩子,她能对我做什么呢?她顶多会带一些好吃的东西,就像十年前的那个圣诞节,我生病了,她带着吃的来比萨高等师范找我。
我开着车子,和彼得罗一起去火车站接我母亲。她昂首挺胸地从火车上下来,她穿着新衣服,背着一个新包,连鞋子也是新的,甚至脸颊上还涂了一点儿胭脂。我对她说:“你看起来气色不错,也很优雅。”她一字一句地说,这也不是因为你,然后她就不再跟我说话了,但她对彼得罗很客气,她问他手上的石膏是怎么回事儿。他说得含糊其辞——说是碰到门了,她用一种不是很标准的意大利语说:“碰了?我知道是谁让你碰的,瞧你说的,碰的!”
一到家里,她就不再假装镇静,她拖着一条跛了的腿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停地数落我,很夸张地赞美我丈夫。她要求我,马上向我丈夫道歉,她看到我没有任何举动,就自己去恳求我丈夫原谅我,并且以佩佩、詹尼和埃莉莎的性命发誓,假如我们俩不和好的话,她就不回家。刚开始,她的调子那么高,我几乎感觉她是在开我和我丈夫的玩笑。她列举了彼得罗的种种好处,简直无穷无尽,我不得不承认,她也说了我无数好话。她强调了一千遍,我多么聪明,多么好学,我和彼得罗是天生的一对。她提醒我们要考虑一下黛黛的感受——那是她最喜欢的外孙女,她忘了提到艾尔莎。她说,这孩子什么都知道,让她受罪,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母亲说话时,我丈夫一直在点头,尽管他脸上的表情说明了她说的那些话,还有她的做法,看起来很不得体。她拥抱了彼得罗,还亲了他的脸,感谢他的慷慨。她说,在我丈夫面前——她叫喊着说,我应该跪下来求饶。她用一种粗,bao的动作把我们推搡在一起,希望我们能拥抱亲吻,我很不耐烦地躲开了。整个过程,我只有一个想法:我受不了她了。在彼得罗的眼皮底下,展现出我是这个女人的女儿,这让我受不了。我试着平静下来,我想:这是她通常上演的闹剧,等下她累了,会去睡觉的。后来,她又一次抓住我,让我承认我错了,这时候我受不了了,她的手让我很厌烦,我甩开了。我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够了!妈,没用的,我再也不能和彼得罗生活在一起,因为我爱上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