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儿?”
“去火车站。”
我发现,我母亲在圣诞节那天——这是她最看重家庭团聚的一天,她坐上了火车,马上就要到佛罗伦萨了。
水龙头在滴水,电冰箱发出低沉的轰鸣,有人在院子里笑。彼得罗很壮,他的拳头又大又硬,他已经打了我一次,我知道现在他会再次对我动手,可能会当场把我打死,我马上抬起胳膊保护自己。但他忽然改变了主意,他转身用手砸了一个放扫帚的金属架子。假如不是我抱住了他的一条胳膊,他还会一直砸下去。我对他喊道:“别这样,够了!你会弄伤自己的。”他的愤怒使我到家前担心的事情成为事实:我们去了医院。医生给他包扎了,上了石膏。回家时,他看起来甚至有些愉快。我想起了那天是圣诞节,我做了一些吃的。我们坐在桌前,他忽然说:
“我昨天给你母亲打电话了。”
我惊得简直要跳起来了。
“你怎么会想起给她打电话?”
“好吧,总得有人告诉她,我跟她讲了你对我做的事情。”
“这也应该由我来说。”
“为什么,让你对她说谎?”
我又激动起来了,但我强忍着没发作。我害怕,为了避免把我的骨头打折,他又会把自己的骨头弄断。但我看着他微笑着,平静地看着打了石膏的手臂。
他嘟囔了一句:
“这样我没办法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