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看
“骗人。”宁宁瘪瘪嘴,眼睛里顿时蓄满泪水,哭腔道,“妈妈每次来都要哭。”
她有句话藏在心里没说,她想说下次再哭就不要来看大妈妈,但她知道她不能。有次她说大妈妈句不好,具体为什她记不清,秦意浓脸色铁青,还动手打她屁股。宁宁从来没挨过打,时十分气愤,顶两句嘴,结果被打得更重,宁宁哭嚎着跑去找纪书兰告状,向疼爱她纪书兰什都没说,默默地走开。宁宁挨完打秦意浓又抱着她好声好气地哄,说大妈妈是对她最重要人,不能让任何人诋毁她。
后来秦意浓就换种方法教育,只说姐姐对她多好,宁宁喜欢妈妈,爱屋及乌地就会喜欢秦露浓。
“真没有哭。”秦意浓笑下,眼泪跌落眼眶,她抬手擦擦宁宁布满泪痕脸,说,“妈妈是高兴。喜极而泣知道吗?”
宁宁摇头。
沙发上那个瘦得不成人形女人点点头,纪书兰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压抑哭声从手掌后传出来。
秦意浓呆愣三秒,掉头就走。
她是在做梦,她定是做梦,这个人怎会是她姐姐呢?
秦意浓脚步踉跄地出门,身后没有人追上来,她漫无目地在小区里晃圈,仰着脸无声地泪流满面。回到家,她花数个月时间来接受现实。
直到宁宁出生,她都有种强烈不真实感。这只是她做场过长噩梦,梦醒,切就好。秦露浓还是那个天之骄女,是耀眼星辰,在世界最顶尖生物研究所,和帮厉害人物起做着对整个人类有重大益处项目,接受众人仰望目光。
秦意浓在墓前给她上堂成语课。
童言稚语让拂面冷风也多丝暖意,小孩子身体没那抗冻,吹久风容易感冒,秦意浓捂捂宁宁冰凉小手,牵着她面对墓碑,说:“姐姐,们先走,下次再来看你。”
宁宁也乖巧地说:“妈妈,回去啦,会好好学习,听外婆和妈妈话。”
两人静立半晌,折身下台阶。
天上飘过两朵云遮住太阳,地面骤然暗下,忽涌起阵大风,将摆放在碑前鹤望兰和康乃馨吹得花瓣微颤。
墓碑照片里秦露浓恬静浅笑,风采依旧,是秦意浓熟悉很多年姐姐。
她永远停留在二十九岁,与世长眠。
食指指腹忽然缠来只暖热小手,秦意浓抹抹湿润眼角,低头望去。
宁宁握着她食指,眼圈红红,小脸上布满担忧:“妈妈不要哭。”
秦意浓提提嘴角,哑声道:“妈妈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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