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下去吧。”秦秾华神色寻常。
又过了一会,沐浴更衣过的秦曜渊带着一身水气走入寝殿,身后跟着一路追赶的乌宝。
“哎哟,殿下,您等等奴婢,您这头发不擦干,着凉了可就是奴婢的罪过……”
秦秾华从苦着脸的乌宝手中接过擦头的巾子,朝少年看了一眼:“过来。”
少年顺从地蹲到妆凳前,秦秾华裹起他乌黑的湿发,轻轻按压着其中的水分。
“公主!公主!”
结绿着急的呼声打破了殿内的静谧,秦秾华看着结绿慌慌张张走来,依旧沉稳。
“别急,出什么事了?”
“六皇子和几位皇子私下说九皇子坏话时,被回宫的九皇子听见了……他们又打了一架……”
“九皇子受伤了吗?”
只是,现在还不到开海禁的时机,一切还需慢慢来。
陆雍和袖手侍立一旁,安静得像是空气,狰狞可怕的面上漠无表情,仿佛对世间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贪婪的目光在少女雪白耳垂上锁了多久。
“把窗纱拉开。”秦秾华戴好耳环,说。
“喏。”
陆雍和走到窗前,拉开洁白的帷幕——被公主叫做窗纱的东西。
“需要凳子吗?”她问。
少年闷声回答:“不用。”
乌宝察言观色,知道之后是公主的教学时间,该让闲杂
结绿一怔:“九皇子没受伤……”
秦秾华笑了:“那你急什么。一群人也打不过一个人,说出去够丢脸的,只要他们不声张,我们也就当不知道。”
“是……”
结绿刚要退下,又听公主说道:“他们说什么话惹恼了九皇子?”
“他们说……”结绿犹豫了一下,说:“说九皇子是胡人杂种……”
他去过许多地方,但只有公主才会在窗户前挂上帷幕。梧桐宫的新鲜东西包括但不限于窗纱一样,他越是了解,心中畏惧也就越深,梧桐宫还是和他此前想象中深不可测的模样一样,只是这深不可测的意味,却早已变了。
玉京公主身边既有滴水不漏的女生男相侍女,也有心狠手辣的跛脚太监和行踪成谜的独眼内侍,还有十二岁即可拉开一百二十斤力弓的乖戾皇子,再加上如今的自己……在这些人之中,玉京公主似乎是唯一的正常人。
但……真的是这样吗?
瑰丽的夕阳肆意挥洒,在对镜自照的少女雪肌上染出一抹薄红,她专注打量着耳旁的稀世珍宝,深邃的眼窝仿佛盛着春花秋月,她为镜中难得一见的瑰宝赞叹,殊不知,她在旁人眼中也是难得一见的瑰宝。
陆雍和的目光游弋在少女姣好的面容上,不知不觉就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