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舍弟"正在年富力强,前程无限时候,竟遽尔"作古",这不但是"衰宗"不幸,也太使朋友伤心。言外颇有替连殳道歉之意;这样地能说,在山乡中人是少有。但此后也就沉默,切是死般静,死人和活人。
觉得很无聊,怎样悲哀倒没有,便退到院子里,和大良们祖母闲谈起来。知道入殓时候是临近,只待寿衣送到;钉棺材钉时,"子午卯酉"四生肖是必须躲避。她谈得高兴,说话滔滔地泉流似涌出,说到他病状,说到他生时情景,也带些关于他批评。
"你可知道魏大人自从交运之后,人就和先前两样,脸也抬高起来,气昂昂。对人也不再先前那迂。你知道,他先前不是像个哑子,见是叫老太太?后来就叫老家伙。唉唉,真是有趣。人送他仙居术〔14〕,他自己是不吃,就摔在院子里,——就是这地方,——叫道,老家伙,你吃去罢。他交运之后,人来人往,把正屋也让给他住,自己便搬在这厢房里。他也真是走红运,就与众不同,们就常常这样说笑。要是你早来个月,还赶得上看这里热闹,三日两头猜拳行令,说说,笑笑,唱唱,做诗做诗,打牌打牌……。
"他先前怕孩子们比孩子们见老子还怕,总是低声下气。近来可也两样,能说能闹,们大良们也很喜欢和他玩,有空,便都到他屋里去。他也用种种方法逗着玩;要他买东西,他就要孩子装声狗叫,或者磕个响头。哈哈,真是过得热闹。前两月二良要他买鞋,还磕三个响头哩,哪,现在还穿着,没有破呢。"
个穿白长衫人出来,她就住口。打听连殳病症,她却不大清楚,只说大约是早已瘦下去罢,可是谁也没理会,因为他总是高高兴兴。到个多月前,这才听到他吐过几回血,但似乎也没有看医生;后来躺倒;死去前三天,就哑喉咙,说不出句话。十三大人从寒石山路远迢迢地上城来,问他可有存款,他声也不响。十三大人疑心他装出来,也有人说有些生痨病死人是要说不出话来,谁知道呢……。
"可是魏大人脾气也太古怪,"她忽然低声说,"他就不肯积蓄点,水似化钱。十三大人还疑心们得什好处。有什屁好处呢?他就冤里冤枉胡里胡涂地化掉。譬如买东西,今天买进,明天又卖出,弄破,真不知道是怎回事。待到死下来,什也没有,都糟掉。要不然,今天也不至于这样地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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