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娟耐心听着。
齐师傅说，你莫担心，
心里有数。
秀娟说，总是作
孽，要是当初不给你出那个主意，也不会有现在事情。
齐师傅说，你又讲这些做什
？
秀娟说，晓得，你手心手背都是肉。但罗成毕竟是亲生，从小到大，都是吃亏，到
这
步，总是要为他说句话。
齐师傅说，都说心里有数，你莫要逼。
秀娟说，班级里有个坏坯子，问他借十块钞票。
齐师傅说，罗成给他？
秀娟说，他哪有那许多铜钿？那个坏坯子不相信，让他将衣兜裤兜全部翻出来，最后将鞋子里鞋垫都抽出来抖落。罗成仅有两块打菜铜钿全部被他拿走。整礼拜，几乎吃白饭。
齐师傅说，为什不寻老师？
秀娟说，他哪里敢？从小就是胆小人。还特意叮嘱，不要跟你讲，怕你寻到学校去。
朝回来，吃过吗？
齐师傅说，在兴国饭店吃。
齐师傅坐床沿上，秀娟便搁下碗筷，起身去倒水。
齐师傅说，你先吃饭。
秀娟说，吃好，先给你解乏。
秀娟听齐师傅话，心中莫名委屈，背过身，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下来。
2
齐师傅有两个儿子，大个叫齐海生，小个叫齐罗成。齐师傅两个儿子来得不易，三十多岁，秀娟还没怀上。齐师傅虽然没闲话，但秀娟心里内疚，总是偷偷出眼泪，暗自埋怨自己。
这年临春节，秀娟家来个从来不走动亲眷。山里来，拎着袋子推板山货来串门。亲眷坐下，稍稍寒暄，跟秀娟说起自家事情。最后说到自己女人，竟开口骂起来。
亲眷说，那个女人，别本事没有，唯独能生养。腿张个，腿张个，五六年光景，口气生下四个儿子。四个儿子就是四个无底洞，怎填都填不满。们又不是大人家，底子薄，原本就是田地里挖铜板，勉强度日脚。添这四个讨债鬼，这日子真是不晓得怎过。
齐师傅听，脸色转青。
秀娟问，水冷，要不要再加点热水。
齐师傅摇头，你把水倒吧。
秀娟端水出去，齐师傅用毛巾擦干脚。坐在床沿上闷闷吃烟。
夜里，躺在床上，秀娟说，总是担心罗成。罗成性格弱，再半年，读完高中，不晓得干什好。
秀娟拿来盆，掺冷热水。齐师傅伸脚试试，说，凉。秀娟便拿热水瓶又加热水。
齐师傅泡着脚，秀娟收拾碗筷。
齐师傅说，罗成最近有没有回来？
秀娟说，回来过次，吃苦头。
齐师傅说，吃啥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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