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凯仔细看看玛蒂留给她那堆乱糟糟资料最后页。
“他今天不是应该上托儿所吗,特莉?星期二他不是应该去吗?”
特莉似乎在与睡意搏斗。有两次,她头往肩头偏倒下去。最后她说:“该克里斯塔尔送他去,但她从来不送。”
“克里斯塔尔是你女儿,对吧?她多大?”
“十四,”特莉好像在说梦话,“岁半。”
她重又坐下,从包里取出记事本。
“嗯,特莉。最近怎样?”
特莉顿好久才说:“还可以。”
“先跟你解释下吧,玛蒂休病假,所以来替她。需要先核对下她留给各项信息,保证从上星期她来看你之后情况没有发生别变化。好吗?
“这样,们开始吧。罗比现在是上托儿所,对吧?个星期去四个上午、两个下午?”
在那堆纸箱子后面。罗比哇声号啕大哭起来,凯看看特莉,特莉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儿子。最后,嘴里喃喃地说:“闭嘴,罗比?”
“们看看能不能把它弄出来,好不好?”凯说。她很高兴有个理由站起来,拍拍腿后面烟灰。“来看看。”
她把脸凑近墙壁,往纸箱子背后缝隙里望去。小人儿就卡在最上头。她费劲地把手伸进去。箱子很重,推不动。凯好不容易抓住小人儿,发现那原来是个胖乎乎、像菩萨样蹲坐男人,全身上下都是紫色。
“给你。”她说。
罗比哭号戛然而止,他拿回小人儿,又放进谷物盒子,开始新轮摇晃。
凯从资料上看到克里斯塔尔其实是十六岁。又是长长沉默。
特莉坐扶手椅脚下放着两只缺口杯子。其中只里头盛着某种肮脏液体,血红色。特莉手臂交抱着,环在平平胸前。
“都已经给他穿好衣服
凯声音似乎飘很远才到达特莉耳边。那感觉就像对着坐在井底人说话。
“对。”过会儿,她说。
“怎样呢?他喜欢吗?”
罗比把火柴盒大小车也塞进谷物盒子里。他捡起从凯裤子上掉下来截烟头,在车顶和紫色菩萨身上阵乱按。
“是。”特莉声音好像昏昏欲睡。
凯四下里打量圈。破架橱底下有两辆小小玩具车,都底朝天地躺着。
“你喜欢小车吗?”凯指着它们问罗比。
他并不顺着她指方向看,而是斜着眼瞄她,眼神既好奇又狡黠。然后路小跑,捡起辆小车,递给她看。
“卜隆,”他说,“嚓。”
“对极,”凯说,“真棒。小车。卜隆卜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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