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桨上
绳圈套在桨座钉子上，身子朝前冲，抵消桨片在水中所遇到阻力，在黑暗中动手划出港去。其他那些海滩上也有其他船只在出海，老人听到他们桨落水和划动声音，尽管此刻月亮已掉到
山背后，他还看不清他们。
偶尔有条船上有人在说话。但是除桨声外，大多数船只都寂静无声。它们
出港口就分散开来，每条驶向指望能找到鱼那片海面。老人知道自己要驶向远方，所以把陆地气息抛在后方，划进清晨海洋清新气息中。他划过海里某片水域，看见果囊马尾藻闪出磷光，渔夫们管这片水域叫“大井”，因为那儿水深突然达到七百英寻①，海流冲击在海底深渊峭壁上，激起旋涡，种种鱼儿都聚集在那儿。那儿集中着海虾和作鱼饵用小鱼，在那些深不可测水底洞穴里，有时还有成群柔鱼，它们在夜间浮到紧靠海面地方，所有在那儿转游鱼类都拿它们当食物。
①测量水深单位，每英寻等于英尺。
老人在黑暗中感觉到早晨在来临，他划着划着，听见飞鱼出水时颤抖声，还有它们在黑暗中凌空飞翔时挺直翅膀所发出咝咝声。他非常喜爱飞鱼，拿它们当作他在海洋上主要朋友。他替鸟儿伤心，尤其是那些柔弱黑色小燕鸥，它们始终在飞翔，在找食，但几乎从没找到过，于是他想，乌儿生活过得比
们还要艰难，除那些猛禽和强有力大鸟。既然海洋这样残,bao，为什
象这些海燕那样鸟儿生来就如此柔弱和纤巧？海洋是仁慈并十分美丽。然而她能变得这样残,bao，又是来得这样突然，而这些飞翔鸟儿，从空中落下觅食，发出细微哀鸣，却生来就柔弱得不适宜在海上生活。
他每想到海洋，老是称她为ｌａｍａｒ，这是人们对海洋抱着好感时用西班牙语对她称呼。有时候，对海洋抱着好感人们也说她坏话，不过说起来总是拿她当女性看待。①有些较年轻渔夫，用浮标当钓索上浮子，并且在把鲨鱼肝卖好多钱后置备汽艇，都管海洋叫ｅｌｍａｒ，这是表示男性说法。他们提起她时，拿她当做个竞争者或是个去处，甚至当做个敌人。可是这老人总是拿海洋当做女性，她给人或者不愿给人莫大恩惠，如果她干出任性或缺德事儿来，那是因为她由不得自己。月亮对她起着影响，如同对个女人那样，他想。
他从容地划着，对他说来并不吃力，因为他保持在自己最高速度以内，而且除偶尔水流打个旋儿以外，海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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