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他马号,给唯剩下红马添槽草料,就背抄着手回家去。
鹿三走进自家院子时候,女人在夏屋炕上听到脚步声,问“你回来,等等。给你开门。”鹿三立在院子里说:“你甭开门不进去。”女人就再没吭声。鹿三推开储藏杂物家具隔扎着墙厦屋,摸到梭镖光骨把柄,就着朦胧月光,在门坎上垫住梭镖,用斧头褪下镖尖头儿来。叮叮当当响声引来女人问询:“黑麻咕咚你砸啥哩?”鹿三说:“你睡你觉喀!”
鹿三回到马号,从铡墩旁把磨石抱进来,支在土炕和槽帮之间空脚地上,反身关死马号木门,用瓢舀上清水,支在脚地个洼坑上,然后坐在木马架上,蘸着清水磨起梭镖钢刀子来。久置不用梭镖刃子锈迹斑驳,在磨石槽面上褪下红溜溜铁锈,嚓嚓嚓嚓磨擦声中,钢刃在油灯光亮里显现出亮幽幽冷光来,他用左手大拇指头试试锋刃,还有点钝,就去给红马再拌下槽草料添上,坐下来继续磨着,脑子里十分沉静十分专注十单分。他第四次炸起左手拇指试锋刃时,就感到钢刃上那种理想效果,如同往常铡草前磨铡刀刃和割麦子前磨镰刀片子样感觉,然后用块烂布擦擦钢刃上水,压到被子底下,点燃锅旱烟,坐在炕边上,只脚踏在炕下脚地上,另只脚踩在炕边上,左手钩着弓起膝盖,右手捉着尺把长烟袋杆儿,雕像般坐着,他等待鸡叫等待夜静以免撞见熟人,就像往昔里要走远路起鸡啼样沉静。他沉默不是脑子简单,主要归于他对自己生活信条坚信崇拜。他连着磕掉两锅黑色烟灰又装进涸未儿。悠悠飘浮烟雾里,猛然想起那年“交农”情景,在三官庙场院里,他面对群龙无首嘈嘈纷乱场面就跳起来:“算个!”他领着众人进副县府又被五花大绑着投进监牢,没有后悔过也没有害怕过。鹿三心里说:就要做成生中第二件大事,去杀个婊子去除个祸害。
公鸡啼声沉闪滞涩,鸡脖子里似乎塞着干稻草。鹿三磕掉烟灰,把烟袋插进腰间蓝色带子下,用烂布裹着锃亮梭镖钢刃也在辊在腰后,吹灭油灯,走出马号,合上门板,就出圈场木栅栏大门,再回身把双扇栅栏门闭合,扣上链扣,背起双手,走进白鹿村村巷。月亮已经沉落,村巷片漆黑。
鹿三背着手走过村巷,出村口就踏上慢坡道,树木稀少光线亮晰些,踏上窑院平场,止不住阵心跳。自从黑娃和这个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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