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个黑冷多风。老李整个
个好梦打得粉碎！他以为这是浪漫史开始；她告诉他是平凡而没有任何色彩话。她没拿他当个爱人，而是老大姐似来教训他，拒绝他。她浪漫过，她认为老李是不宜于浪漫人，老李是废物，是为个科员笨老婆而活着——别吵架！枝桃花等着春莺？只温美鸽儿躲避着老鹰！老李羞愧胜过
失望。失望中还可以有希望；自惭，除移怒于人，只能咒诅自己速死。在庙中用多少力量才敢走向她去，结果，最没起色块破瓦把自己打倒在粪堆上。恨她便是移怒，老李不肯这样办；只好恨自己吧！自己定是个平庸恰好到家人——平庸得出奇也能引人注意，没人注意老李。就是丁二爷大概也比
强，他想。不敢浪漫，不敢浪漫，自己约束这
些年；及至敢冒险，心确是跳——只为是丢人！两颗心往处拧绕？谁和你拧绕？老李头碰在电线杆上，才知道是走错路。
再说，太太竟自敢骂人，她也比强！她坏招数也许就是马少奶奶给，而马少奶奶是商鞅制法，自作自受。可是这个小妇人不去反抵，而来警告；她也许是好意——为维持尊严。臭科员，老李——他叫着自己——你这辈子只是个臭科员，张大哥与马少奶奶都可怜你，善意，惨酷而善意，想维持你。你只在人们怜悯中活着，挣点薪水，穿身洋服，脸上不准挂点血色，目不旁视，以至于死！老李想上城外，跳冰窟窿；可是身不由己走回家去。别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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