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蔽。在掩蔽后面,她只能用力推着它,还给它时时添加点土,或几根木头,加强它抵御力。她不能冷水浇头劝告招弟,引起招弟不快;招弟讨厌她,她便失去掩蔽,而大赤包枪弹随时可以打到她。
招弟年轻,喜欢人家服从她,谄媚她。在最初,她似乎也看出来,桐芳亲善是种政略。可是,过几天,以桐芳能说会道,多知多懂,善于察颜观色,她感到舒服,也就相信桐芳是真心和她交好。又过些日子。她不知不觉信任桐芳,而对妈妈渐次冷淡起来。不错,她知道妈妈真爱她;但是,她已经不是三岁小娃子,她愿意自己也可以拿个半个主意,不能诸事都由妈妈替她决定。她不愿永远作妈妈附属物。拿件小事情来说:她与妈妈同出去时候,就是遇上她自己青年朋友,他们也必先招呼妈妈,而后才招呼她。她在妈妈旁边,仿佛只是妈妈成绩展览品;她美丽恰好是妈妈功劳,她自己好象没有独自应得光荣。反之,她若跟桐芳在起呢,她便是主,而桐芳是宾,她是太阳,而桐芳是月亮。她觉得舒服。她话,对桐芳,可以成为命令。她拿不定主意时候,可以向桐芳商议,而这种商谈只显出亲密,与接受命令大不相同。和桐芳在起,她光荣确乎完全是她自己。而且,桐芳年纪比妈妈小得多,相貌也还看得过去,所以跟桐芳块儿出来进去,她就感到她是初月,而桐芳是月钩旁颗小星,更足以使画面美丽。跟妈妈在道呢,人们看眼老气横秋妈妈,再看眼美似春花她,就难免不发笑,象看张滑稽影片似。这每每教她面红过耳。
大赤包眼睛是不揉沙子。她眼便看明白桐芳用意。可是眼睛不揉沙子人,心里可未必不容纳几个沙子。她认准招弟是异宝奇珍,将来定可以变成杨贵妃或西太后。方面她须控制住这个宝贝,方面也得讨小姐喜欢。假若母女之间为桐芳而发生冲突,女儿气而嫁个不三不四,长像漂亮而家里没有斗白米兔蛋,岂不是自己打碎自己玛瑙盘子翡翠碗?不,她不能不网开面,教小姐在小处得到舒服,而后在大事上好不得不依从妈妈。再说,女儿花是开不久,招弟必须在全盛时代出嫁。女儿出嫁后,她再收拾桐芳。不管,不管怎样,不管到什时候,她必须收拾桐芳;就是到七老八十,眼看要入墓,她也得先收拾桐芳,而后才能死得瞑目。
在这种新形势下,却只苦高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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