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他到哥哥屋里去拿笔墨纸砚,声明他"要练练字。你看,大哥,作任科长,什都办得不错,就是字写得难看点!得练练!练好,给铺户写写招牌,也能吃饭!"然后,他警告孩子们:"写字时候,可要躲开,不许来胡闹!"
祁老人是自幼失学,所以特别尊敬文字,也帮着嘱咐孩子们:"对,你二叔写字,不准去裹乱!"
这样"戒严"之后,他坐在自己屋里,开始聚精会神研墨。研几下子,他想起件事来:"大嫂!大嫂!上街时候,别忘带包烟回来哟!不要太好,也不要太坏,中中儿就行。"
"什牌子是中中儿呀?"大嫂不吸烟,不懂得烟好坏。
"算,待
自居为特务。有这班朋友,瑞丰在钉子碰得太疼时候,便风言风语示威:"别惹急哟!会教你们三不知去见阎王爷!"
论真,他并没赚到钱,而且对于公事办得都相当妥当。可是,他浮浅,无聊,与摆错官架子,结束他官运。
胖菊子留在娘家,而把瑞丰赶出来。她最后训令是:"你找到官儿再回来;找不到,别再见!就是科长太太,不是光杆儿祁瑞丰老婆!"钱,东西,她全都留下,瑞丰空着手,只拿着那个假象牙烟嘴回到家来。
瑞宣见弟弟回来,决定不说什。无论如何,弟弟总是弟弟,他不便拦头杠子把弟弟打个闷弓。他理当劝告弟弟,但是劝告也不争这半天,日子还长着呢。
祁老人相当喜欢。要搁在往年,他必会因算计过日子困难而不大高兴二孙子失业回来。现在,他老;所以只计算自己还能活上几年,而忘油盐酱醋价钱。在他死去之前,他愿意儿孙们都在他眼前。
天佑太太也没说什,她沉默是和瑞宣差不多同性质。
韵梅天然不会多嘴多舌。她知道增加口闲人,在这年月,是什意思。可是,她须把委屈为难藏在自己心里,而不教别人难堪。
小顺儿和妞子特别欢迎二叔,出来进去拉着他手。他们不懂得别,只知道二叔回来,多有个人和他们玩耍。
见全家对他这番光景,瑞丰心安下去。第二天,老早他就起来,拿把扫帚,东下子西下子扫院子。他永远没作过这种事;今天,为博得家人称赞,他咬上牙。他并没能把院子扫得很干净,可是祁老人看见孙子努力,也就没肯多加批评。
扫完院子,他轻快,含笑,给妈妈打洗脸水去,而且张罗着给小顺儿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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