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儿。近几年来,他官运不甚好,所以他厌恶南京z.府,而每日与失意名士,官僚,军阀,鬼混。他总以为他朋友中必定有两个会重整旗鼓,再掌大权,那,他自己也就还有步好官运——也就是财运。和这些朋友交往,他模样服装都很够格儿;同时,他几句二簧,与八圈麻将,也都不甚寒伧。近来,他更学着念佛,研究些符咒与法术;于是,在遗老们所常到恒善社,和其他宗教团体与慈善机关,他也就有资格参加进去。他并不怎信佛与神,而只拿佛法与神道当作种交际需要,正如同他须会唱会赌那样。
只有样他来不及,他作不上诗文,画不上梅花或山水来。他所结交名士们,自然用不着说,是会这些把戏;就连在天津作寓公,有钱而失去势力军阀与官僚,也往往会那招两招。连大字不识丁老帅,还会用大麻刷子写丈大笔虎呢。就是完全不会写不会画阔人,也还爱说道这些玩艺;这种玩艺儿是"阔"种装饰,正象阔太太必有钻石与珍珠那样。
他早知道钱默吟先生能诗善画,而家境又不甚宽绰。他久想送几个束修,到钱家去熏熏。他不希望自己真能作诗或作画,而只求知道点术语和诗人画家姓名,与派别,好不至于在名人们面前丢丑。
他设尽方法想认识钱先生,而钱先生始终象棵树——你招呼他,他不理你。他又不敢直入公堂去拜访钱先生,因为若度遭拒绝,就不好再谋面。今天,他看见钱先生到祁家去,所以也赶过来。在祁家相识之后,他就会马上直接送两盆花草,或几瓶好酒去,而得到熏熏机会。还有,在他揣测,别看钱默吟很窘,说不定家中会收藏着几件名贵字画。自然喽,他若肯出钱买古玩话,有是现成"琉璃厂"。不过,他不想把钱花在这种东西上。那,假若与钱先生交熟以后,他想他必会有方法弄过两件宝物来,岂不怪便宜?有两件古物摆在屋里,他岂不就在陈年竹叶青酒,与漂亮姨太太而外,便又多些可以展览东西,而更提高些自己身分?
没想到,他会碰钱先生个软钉子!他心中极不高兴。他承认钱默吟是个名士,可是比钱默吟名气大着很多名士也没有这大架子呀!"给脸不要脸,好,咱们走着瞧吧!"他想报复:"哼!只要得手,姓钱,准保有你个乐子!"在表面上,他可是照常镇定,脸上含着笑与祁家弟兄敷衍。
"这两天时局很不大好呢!有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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