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昂?”
“嗯,赵弃东在尚书府里做过书吏,经见过大富贵,不是般蝇头鼠脑小吏。他到市易务这银钱满地所在,从不曾私渎过文钱。不贪小利,必图大财。你那百万官贷是他做下?”
“……”冯赛惊望过去,孙孔目竟能洞察此人。
“这朝廷上下,已是只烂筛子,处处皆是窟窿,遍地虫鼠乱爬。但凡略张开些眼,天下哪座钱库货仓不漏财?若年轻些,尚有血气跟图谋心,怕也会如赵弃东这般,动些计谋,施些手段,便能世富足,何必在这浊泥滩里守清苦?听得大理寺已放走他,你要追他,怕是不易,他比你高明许多——”
孙孔目说罢,便关上院门,脚步沉稳,进到屋中,屋门也关起来。
多少恋。心底剩,只有怜。怜她身世,怜她此时青灯孤冷。唯愿她能在佛法中寻得解脱、求得安宁……冯赛长叹声,拨马向北,穿进街对面条小巷,孙孔目家便在里头。
冯赛在那小院门前下马,轻轻敲动门环。半晌,才有人应声,是孙孔目。他打开半扇门,手里端着盏油灯,灯焰在夜风里不住摇动,映得他那张脸越发冷麻,眼珠更似冰珠子般:“冯赛?”
“孙孔目,抱歉深夜搅扰,——”
“来问赵弃东?”
“嗯——”
冯赛站在那门前,眼前漆黑,心中更是茫怔如夜……
三、莲子
鲁三刀躲在路边暗影里,紧紧跟着梁兴。
他是冷脸汉铁志副手。昨天他和个手下跟踪梁兴,梁兴却躲进任店,丢下那两个泼皮,自己偷偷溜走。那两个泼皮交不起饭钱,被店主用铁链锁在后院,做脏重活儿赎还。鲁三刀盘问过那两人后,气恨之极。
不久,铁志也赶过来。鲁三刀上前禀报,铁志又青黑脸,只盯着他,不言语。那张脸中过风痹,有些歪扯。那双眼更是生铁般,鲁三刀直不太敢正视。好在他已跟铁志几年,熟知其脾性,忙说:“梁兴如今没有落脚处,他与那剑舞坊邓紫玉
“他不差。记账从没出过笔错。好学好问,年多,各样物货钱贷事项便都能大致通晓。个人揽三个人差事,却不累,也不怨。本打算好生培植,叫他替职,才满三年,他却走。”
“哦,为何?”
“他未说,未问。”
“他去市易务,是何人引介?”
“没人引介。那时蔡太师推行各般茶盐、铸钱新法,新策新规,几天换,市易务公事增几倍,只得四处雇募人力。赵弃东自家寻来,亲试过,他书算都精熟,又曾在薛尚书府上理过几年账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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