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受不得,天黑后,他叫两个信得过老实庄客,扛着铁锹,起赶往界石,想偷偷挖出莫裤子尸首。可到瞧,界石边竟已站许多黑影,个个都拿着锹镐。他顿时慌起来,就着昏昏月光,仔细瞧,里头几个竟是那几位豪富,各自带几个庄客,恐怕也
着。这些年,全仗那句话,才走得平、行得安,没有遭人陷害。”
杜恩猛又慌:“哦?哪句话?”
“言语过耳忘,墨字百年新。”莫裤子用手指指怀间,“当年那契书直小心保管着呢。”
杜恩猛地颤,手中酒盏险些跌落。莫裤子却笑着转身,和其他人对饮去。杜恩惊望着莫裤子那鬓边霜发,心里阵阵发寒。如今他已有五十七顷地,三成租粮,将近两千贯钱。莫裤子又有知县依仗,此后勒啃起来,哪里躲得过?
眼看着莫裤子与那些豪富、妓女欢饮笑谈,杜恩却如同坐在热油锅里被浇冰水般。他没想到是,过正午,莫裤子去院角茅厕,许久都不见回来。半晌,王豪管家老孙从茅厕那边急急过来,凑近王豪,低声说句话。王豪听,顿时变色,立即让老孙带着那些妓女和仆人去前边,而后才沉声说:“莫老弟死。”
杜恩先不敢信,王豪带他们几个起走到角上那茅厕里,杜恩探头瞧,莫裤子果然侧躺在地上,动不动,看不到脸,但脖颈上露出道红印,瞧便是被绳索紧勒过。王豪凑近那身子,小心伸手,探探鼻息,又摸摸脉,而后起身,回头黯然摇摇头。
杜恩像是自己颈子也被勒住,这时才忽而松开,心里不由得连声唤:“老天,老天,老天……”
其他人则都惊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王豪轻摆摆手,引着众人起回到那池子边,莫裤子兄长莫咸仍醉趴在桌边未醒。众人坐下来,低声商议阵,商定那遮掩法子,等莫咸醒来后,求得他赞同,便起将那事瞒过去。
侥幸逃过难,杜恩连几天都后怕不已。他不知是谁杀莫裤子,但想来以莫裤子当年那等行径,自然是与人结仇。不论此人是谁,杜恩心中都感念之极。
然而,过不久,王豪染病身亡。杜恩前去吊孝,在灵棚内拜过王豪灵位,走到王小槐面前,想去劝慰两句。没想到王小槐凑近他,小声说:“莫裤子尸首埋在那块界石下头,那张契书揣在他怀里,那可是杀人罪证。”说罢,王小槐朝他偷偷笑。他听,浑身寒,王小槐却已走开,脸上又回到哀苦模样。杜恩惊怔半晌,才愕愕然离开,魂却已被王小槐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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