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埋起来,下个月就能吃到香豉。还有,后头那片地白荒着,七月正好种葱薤,胡荽、蔓菁、莴苣也正当季。俺去耕它几道,施些粪肥,讨些种子撒进去……”
阿枣果然忙活起来,几乎刻不停。才几天,这个家已大变个模样,要汤有汤,寻火有火,处处都浸层活气。王盅原本恍恍惚惚,无所适从,这时渐渐觉着生根,有家,看着阿枣,心里又暖又实。
过两年,阿枣生育个儿子,这家便越发和乐。年少时,王盅读陶渊明、王维、孟浩然那些田园诗,始终领略不到有何意味,现在却不时会想起那些诗句,才渐渐品出其间滋味。而且,那些句子虽好,却不及自己身边日常晨昏实境之真切深永。
他家分得地,也和其他亲族样,佃给客户。自从娶阿枣、生孩儿后,王盅忽然生出想自己耕种念头,于是他收回几亩地,去向哥哥王盉求教。王盉自来这里,也像变个人,不但天天在田地里自耕自种,待他也和善许多,听他说要学种地,先有些吃惊,但随即便笑着口应承,点点教他。
他身体弱,起先扛锄头去田里都吃力,阿枣百般不肯,只让他在家里读书习字。他却抑不住这心念,执意学起来。其间之苦,远超出他所料,但眼看着青苗从地里齐整整、嫩生生钻出来,而后天天长高,那等欢悦,无可比拟,他便咬牙强撑下去。身体竟然天强似天,心底也越来越畅快。每天忙罢农活儿,虽然极累,但回到家里,见到阿枣和幼子,时时能开怀大笑出声,觉着自己比陶渊明更快意。
这乡间时日,每天都极慢,每年却又极快。倏忽之间,儿子已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他父亲则早已过世,而他和阿枣也已渐渐年迈。其间虽难免口角争执,他却不爱纠缠,阿枣更是说过便忘,夫妻两个始终和和睦睦。许多事,早已无须言语,个才动念,另个便已明白。于亲族之间,他们也尽力避开纷争,和气相待。因此,常年无事,虽不富奢,却已足乐天命。
直到王小槐出生,事端接踵而至。
王小槐虽生得猥琐,天资却异常聪颖。才学说话,他父亲王豪便教他读《孝经》,他竟学便会,三遍成诵,不到三岁,已将《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背得纯熟。这不但惊动乡里,连州府都传遍。王豪大喜过望,便在宗族中请饱学之人来教王小槐。但王小槐性情太过顽劣,那些亲族教不过个月,便被他激怒打跑。王豪无法,只得让儿子自家选,王小槐竟开口说要王盅教他。
王豪登门来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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