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门板又回到那空院子。
他拴好驴子,走到池边,望着北边那个大空台子,阵阵发怔。今年年景似乎极不好,开春以来,四处异事不断,没想到自己也碰到桩。那些邻居和匠人全都做证,这台子上确确建起座高楼,也亲眼瞧见那楼凌空飞走,莫非真是妖邪作怪或神仙施法?可他毕竟自幼攻书,书虽未读通,却记住孔子所言“不语怪力乱神”,加之性子直硬,从来不爱听那些传言惑语,因而,他心里始终有些不肯信。
可不论信不信,那楼都不见,此事也根本无从查起。还是听妻子之言,已细细查问过,明日便可去府里回禀,交这差。这等邪诡之事,不须再纠缠,倒是挖出来那具死尸,该好生查查。
他转身走到西南角,掀开破油毡,顾不得脏臭,伸手去那尸身腰间怀里摸寻,找出个绿缎面钱箧子,里头排二三百个铜钱;个青缎绿穗子香包,香气仍在;个花绸腰袋,里头有个青绢小包,极沉,打开看,是两锭十两银铤;另有根银管。程门板见那银管,心里动,忙拿起来细看,管子两头都塞个薄银嘴子,长短,嘴子上都穿个小细孔,通到管子里。他拔开短嘴子,里头散出些怪异香气,他闻便知,是迷香。管子里头似乎
知道她脾性,微有些尴尬,又不好立即走开,便随口寻个话头:“寒食第二天,见你家姐夫。”
“寒食第二天?”宁孔雀听惊,姐夫寒食之前就已死。
“嗯,还是夜里。”
“夜里?”
“嗯,就在这河边,再往前二里多路。离河岸不远有片杏花园,和班朋友去那里吃酒赏春,直耍到快半夜才散。骑着马,挑着灯笼沿河岸往回走,河里有只去汴京客船,那船行过去后,听见阵扑腾划水声,忙勒住马扭头瞧瞧,才看清是个人。那人游到岸边爬上来,忙挑着灯笼去照他,眼看到他脸,险些惊死,那人竟是姜兄弟!”
“你莫不是看花眼?”
“连姜兄弟都能认错?他左边眉毛斜缺道子,还能有假?他身上穿那绿缎衫子,除你家,谁还织得出来?”
“你们说话没有?”
“怎没说?他说在船上吃酒,出来解手,脚有些不稳,栽进河里,呛水,喊不出声,船上人也没发觉。他钱袋子还在那客船上,问借马去追,能不借?他骑马就追那船去。想着马追船快,便等着,谁知等两个多时辰,天都亮,他仍没回来……”
宁孔雀惊得后背阵阵发寒,莫非是姐夫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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