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尸首呢?”
“也从棺材中搬下来,抬到后面,放进那车,车夫紧忙就驾车走。怕死人,没敢细瞧,只瞅见那尸首身上穿着件紫锦衫……”
黄瓢子走后,阿菊始终有些心神不宁。
她去常日那几家富户收些衣物回来,又挑两挑水。倒箩豆子,让对儿女拣里头沙子和草棍。她则蹲在砧板边,抓着捣衣棒捶洗起来。这家单靠黄瓢子,生计始终有些窘涩,她便常制些豉酱、辣瓜儿拿去卖,又替人浆洗缝补衣裳,略贴补些。
她原本就胆小,自母亲离世、父亲遇事后,更加没依仗。她先已定亲,正待出嫁。夫家见他父亲触怒龙颜,遇这等天祸,赶忙退亲。
至少是买通。走!们这就去问问!”
两人快步下虹桥,来到甘家食店前。店里尚无客人,只有那个看店妇人熊七娘坐在门边,垂着眼呆望地下,愁愁闷闷。牛慕向她先后打问过两回,瞧着不过个寻常妇人,这时望过去心里不禁有些畏惧。
那个老范却快步走过去,径直问道:“清明那天,那个妇人和那具尸首去哪里?”
熊七娘惊抬起头,怔在那里。
“快说!”老范又问遍,随即板起脸,“你串通那伙人,劫走良家妇人,若不照实说,这就扯你去见官!”
债主又霸住她家房宅,将她姐弟两个撵出家门。她带着幼弟,站在街头,除哭,全然不知该如何活下去。直觉得这人世真是黑茫茫片苦海,每脚踩下去都是无底深渊。
她想到父亲师弟黎百彩。京城各行向来看重行内情谊,彩画行尤其仁善重义,行员之间从来都亲似家,直为京城百行典范。早先,朝廷沿袭隋唐旧制,常向百行任意征调货物、差遣力役。到神宗年间,各行都不堪重负,纷纷上诉求告。正是彩画行率先起头,提议每年宁愿向朝廷缴纳定钱数,以免去强征勒索之苦。彩画行凝成心,抱着赴死之志,又说动几十个行团,起上书,终于得见正力图变法宰相王安石。王安石听后,甚是认可,随即推出“免行钱”新法,各行才得以解脱。
阿菊
熊七娘眼露慌意,怯怯站起身:“是那伙人做,不干事,他们说,若透半个字出去,便天天来砸店,让做不成买卖。”
“你得他们钱?”
“……他们拿块五两银子,强塞进手里,原不要,他们逼收下。”
“他们把人带哪里去?”
“从这店里穿到后门,后面巷子里有辆厢车等在那里,他们用刀逼着那妇人强推上那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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