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谈》、秦观《蚕书》……都是历代工艺博物之书。此外,还有两排书,是历代正史中《食货志》。
张用瞧着这些书,对朱克柔不由得生出阵欢喜赞叹,这个女子果然不寻常。他自幼就不好和其他孩童玩耍,只爱钻研各样器具工巧,独寻其乐。长大后,更不耐俗世,独行其志。二十多年来,从来都自然而然,从未觉着孤独。这时,立在书架前,心里忽然吹来阵凉风般,涌起阵孤寂。
他略怔下,被脚步声惊醒,他忙晃晃头,笑着回头,是岳母焦惶惶赶进来。
“除看书,小娘子这阵还不停画图。”
“画什图?”
“就是这张……”阿念转身从书柜壁板后抽出卷压扁画纸,“这幅图小娘子辛苦画个多月才画好,可那天研墨时,只鸟忽然撞到窗纸上,唬跳,手抖,墨汁荡出去,全洒到画纸上,污大片。小娘子却不但没骂,反倒笑,说上面许多字都不太规整,她正在犹豫要不要重新绘幅,这样便不须犹豫。她挑大张澄心堂画纸,又花七八天工夫,才将这画重画遍,而后让把这幅污拿出去烧掉。心里偷偷想,万那幅新又污,小娘子要寻这幅,那时节便要骂。于是寻几张草纸烧,把这幅悄悄藏起来。昨天去银器章家时,小娘子把那幅新带去——除那些字,也不知道画是什。又像云,又像水洼,又像许多虫子在土田里爬。”
张用接过来,放到案上展开看,上面曲曲弯弯画个粗轮廓,果然像大摊水洼,里头又有许多细线、墨丛,是张地图。图中散落着许多文字,些用墨笔,另些则是朱笔。他凑近细看,见那些红字是地名,“汴梁、成都、邛崃、定州、越州、明州”……地名旁又用墨字写着“蜀锦、越绣、朔绫、定缂、桂麻”……旁边又用细楷小墨字标注,如“婺罗”下小字是“红边贡罗、清水罗、细花罗、婺纱、东阳花罗”。
张用立即明白,朱克柔是在绘制大宋各路州丝织图。
他原本对那《百工谱》并无多少兴致,看着这图,却顿时生出赞叹。士农工商虽然自古并称,士却始终占首位,典籍图书数不胜数;农为生民之本,历朝历代也从不敢轻忽;商关乎财赋,自《史记·平准书》《汉书·食货志》以来,正史中也从未缺过;唯有工,始终被视为贱业,记录工艺之书,屈指可数。自己所读、朱克柔所买那十几部书,大致已是全部。
这《百工谱》看来并非全然哗众、争名、邀利之举,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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