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位伯伯说,亲戚还敢乱认?丈夫姓韦,是武严营军头。就算不搭扯亲戚,咱们也都是同吃军粮。”
“郭指挥家人都殁,你究竟想打问啥?”老军语气略软和些。
“郭指挥娘子是远房表妹,开封府至今没查出她死因,更没找见凶手。是她表姐,受不得这冤情,想着是不是能从郭指挥这边问出些那凶手影迹。”
“这是官府差事,你个妇人家乱插啥手脚?再说,郭夫人是死在宅里,那阵郭指挥直在这营里,忙着预备金明池争标,许多天都没回
月下大步而行,脚底才似乎头回实实踩到地上。他不由得笑起来,人生千里万里路,何如踩实这步。
他边走,心里边细细盘算。目前事情虽已有大致轮廓,但缺处太多,证据太少。尤其是义兄楚澜死,更是毫无头绪。走到鱼儿巷时,他略停停,转而向虹桥走去。他想去见个人——梅大夫。
丁豆娘独自向新郑门外走去。
她是去金明池。庄夫人丈夫名叫郭深,是殿前司虎翼营都指挥使。这指挥是水军,军营设在金明池西南角,这路又是十里多地。常日里,丁豆娘双鞋子至少穿三个月,儿子被掳走后,个多月,丁豆娘已经穿破三双鞋。如今脚底下这双,是她为走路,特地狠心花六百三十文钱,买双厚皮底、软皮帮。才穿二十来天,鞋子前头已绽开口子,刚换几天布袜也被顶破,露出脚趾头,积满乌黑尘灰。她低头瞅着,不由得苦叹声。庄夫人若是还活着,瞧见这脚趾,恐怕会赞她是真做娘。
走近个时辰,她才到金明池,又路打问着,绕湖小半圈,找见庄夫人丈夫郭深军营。不像其他军营那般涣散,水军只有两支虎翼水军、支神卫水军,以及登州澄海水军。这营又是专为每年金明池御前争标而设,营前木栅大门关着,只开着边上扇小门。丁豆娘走到那小门边,朝里探头望望,营寨里半是房舍,另半挨着金明池,用木桩围大片水域,泊许多大小船只。只看得到十来个兵士稀疏分散在各处,或闲聊,或呆坐。
丁豆娘正要走进去,门边宿值房里走出个老军,瞪着她喝问:“你做啥?”
“这位伯伯,是这营里郭指挥娘子亲戚,来打问些事。”
“啥事?”
“这事恐怕只有郭指挥身边亲随才清楚。劳烦伯伯帮唤唤。”
“这里又不是草市,说唤谁就唤谁?再说,你真是郭夫人亲戚?”老军上下打量,眼瞅见丁豆娘露出脚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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