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莫焦急,去别处找找看。”
“若找见,无论如何先给捎个口信回来。”
“好。”
梁兴拨转马头,出巷子,街头店铺已次第点挂起灯笼。梁兴望着那些灯笼,心里却黑沉沉。看来施有良若不是也遭毒手,就是畏祸躲起来。回想曾氏刚才话,施有良性情确有些呆拗。他虽然饱读兵书战策,人情世故上却有些不通,他瞧不上身边大多数人,那些人更瞧不上他。这样个拗人,只要有人顺着他意,有时反倒容易落入别人套中。他又没有什气力武功,更容易遭人毒手。
想到此,梁兴不由得望向四周。今天他路都在留意,但始终没再发现什人跟踪他。不过,幕后之人既然不放过甄辉和施有良,自然也不会这轻易放过,他们定是在暗中谋划杀机。他想起《尉缭子》中那句:“形兵之极,至于无形﹔无形,则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眼下这些人正近于无形,难以捉摸。香染街那住处暂时不能回去,得另寻个住处。但转念想,兵以静胜,敌不动,何必动?他们今天整天不敢动手,自然是对有忌惮。若也忌惮起来,你躲,躲你,两下里始终交不上手,这仗还怎打?照孙子所言,“不知彼而知己,胜负”,至少还能知己,不至于全输。
于是,他驱马向回,往东水门行去。快到香染街口时,昏茫中见个人背着个箱子,慢沓沓走过来。梁兴眼认出来是翰林画待诏张择端。
去年三月有天,张择端拿卷画来到龙标班,寻见梁兴,说有事求他,说着展开手里那卷画。梁兴看,竟是三月日金明池争标图。图画左侧是天子大龙舟和数十只小龙舟,右侧水中高高树立着根标杆,杆顶挂着彩锦银碗,几十只船纷纷击鼓冲向标杆。最前只船上,两个兵卒托起名将官,那将官生得瘦鹰般,伸长手臂,指尖眼看就要触到杆顶银碗,是御前班押班郭沉。相隔仅几尺远第二只虎头船,船头立着个人,抬脸急望向郭沉,满眼懊恨。梁兴见那人,不由得愣下,随即笑起来——那人正是梁兴自己。去年那场争标,龙标班惜败于御前班,银碗被对手抢走。
张择端这画,是奉天子御命,要如实描绘出那天盛况。由于当时争标太过激烈,张择端有两处没有看清,处是个士卒腰间勒帛颜色,另处是个士卒颔下是否有胡须。
两个士卒都是龙标班,因此张择端特地来向梁兴证实。
梁兴听他这说,再仔细看那卷画,惊得说不出话,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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