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裴炎闯入挽春坞时候,相思正迷糊着苏醒过来,才睁眼就看到人影晃动,随后就被人捂住嘴。她惊吓万分,挣扎间才看清原来是杨明顺。他做手势示意噤声,随后蘸茶水在桌上草草书写。大意就是东厂提督要来找麻烦,此事牵扯到两派暗斗,若是相思说话不当心,就会招致杀身之祸。
相思真觉得自己流年不利,怎又会卷进麻烦,且又跟厂卫扯上关系!
杨明顺见她神色不悦,便很快地写那句话:只要站在西厂这边,督公定会保你生平安。
相思看到这话时,心里是有些抵触。什叫保你生平安?自己本来就不是惹是生非主,要不是接连遇到他,也不至于狼狈成这样。
再说谁都知道他江怀越是何等寡情薄义,不久前还想杀人灭口,如今又来威逼利诱。
之和钱袋掷到他怀中,“跟姚康起,带着他们去买些好酒好菜,不用给省钱。”
众人喜笑颜开,呼呼啦啦拥着杨明顺沿着河岸去。方才还挤满人挽春坞前,很快只剩他和相思两人。
堂前阶上,媚阳洒金,碧影横斜。
他与她只隔级石阶,温热风从河畔来,拂乱细细芳草,吹落点点白花。
“你那些哭闹说辞,都是杨明顺教?”江怀越好似不经意地问道。
可是裴炎在外面步步紧逼,听上去也不是良善之人,她已经在杨明顺控制下,如果敢公然与他们作对,只怕活不过今天。而且,她听到东厂这两个字,从心底里就更为痛恨。
父亲当年被捕押送返京,最后就是死在东厂诏狱。
所以她才孤注掷,竭尽全力,看上去是在替江怀越卖命,其实还不是为保住自己?
但这些想法她都不能说,她知道,在江怀越眼里,她不过是个胆怯卑微官妓,之前那通出格表演,已经令他惊讶吧?
他踏上两步台阶,到她身后,本来是往挽春坞正堂里去,中途又止步,抛下句“进来”就顾自入内。
相思低眉睫,朝他行个礼:“不是,他只简单地写给看,叫务必帮着督公。裴炎进来时候又急又怕,索性豁出去,还请您不要见怪……”
他淡漠哂笑:“哦?他跟你说什,你就心帮着?”
“他就在桌上写句。”她迟疑下,终于小声道,“假若站在督公这边,您会保生平安。”
微风又吹拂下树细碎花瓣,落在相思那黛绿织金衫上。肩头刺绣鸾凤缱绻,落花飘拂其间,恰如凤衔花舞。当此佳人丽景,江怀越却只有个念头,刚才那钱袋,真不该给杨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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