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最近十年里,“忘虚子”冯琦州大师名气越来越响,以至于大学修体育馆都要请他看风水。但在冯斯小时候,他只是个不成器街头小骗子,靠着街边摆摊测字问卜赚点糊口钱,或者说,还不够糊口钱。那时候是冯斯母亲池莲在默默地支撑着这个家。她在县城医院里当护士,每周要上两个夜班,非常辛苦。而冯琦州几乎不会做什家务活,她还得在上班之余打理全部家务。
“爸爸是个没用爸爸。”这是小学年级时候,冯斯完成家庭作业“用句话描绘你爸爸”时所写话。因为这句话,他被老师罚站个下午,但在心里,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错。
当然,冯琦州也并非全是坏处,至少他温顺听话,在家里从来不会惹老婆生气,挣到那丁点儿钱也绝不私藏,股脑儿全数上交。不过,这样形象更加让冯斯觉得,父亲是个窝囊男人
建成,但冯斯高中选择所寄宿学校,放寒暑假也经常回城区里老房子住,所以几乎没在别墅里住过。
“你前几天打电话给,要帮你卖掉别墅,已经找好中介,”张圣垠说,“需不需要先回去清理下物品?”
“不必,和有关、和妈有关,都在老房子里,”冯斯说,“别墅里你看着办,该扔扔,值点钱你都留下好,他手里应该有不少珠啊串啊镯子啊什。家电和家具可以随房子块儿卖,或者送。”
“那好,把能变卖都变卖,回头钱全部汇给你。”张圣垠说,“这些年跟着师父……”
他从方向盘上举起右手,摆摆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冯斯听得懂他意思:这些年跟着师父,已经赚很多,他去世,不能再占半点便宜。
这是张圣垠另外点讨冯斯喜欢地方:从来不矜夸卖好。
“那随你吧。”冯斯也不多说。
老房子位于城南,那是个专门为国企职工修建福利房小区,建筑质量很般,冬冷夏热,原本是冯斯母亲单位分给她,后来房改掏笔小钱买下。在冯琦州发达起来之前,这套两居室外带个地下储藏室房子就是家里全部财产。
冯斯跳下车,背着行李爬上七楼,掏出钥匙打开门。大半年没有回来过,开门就是股呛人尘土味儿。他咳嗽几声,进屋放下行李,先去卫生间拿出块抹布,细细地把客厅里挂着母亲遗像擦干净。相框里母亲沉默地微笑着,黑白凝固青春容颜永远也不会改变。
“妈,回来。”冯斯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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