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圣垠点点头,发动汽车。这座小城和中国大多数小城市相类,火车站周围看起来繁华漂亮,但开不多久就能看到农田和河流。冯琦州就在能看到农田郊区有独栋别墅。这栋别墅是在冯斯初三毕业那年暑假
下不少,于是上大学时就用它们交学杂费和住宿费,其后生活费基本是自己赚来。尽管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压岁钱来源也和父亲密切相关,但在他心里,还是比直接用父亲替人画符驱鬼骗来钱要好些。
在冯琦州遇害之前最后那个夜晚,他告诉冯斯,又往那张卡里存笔钱。由于这年头丧葬火化收费高昂,冯斯不得不动用这张卡。但是把卡插进ATM后,刚刚点击“查询余额”按钮,他就吓跳。
——现在卡里存款数额达到七位数,并且已经接近八位数,足够在北京城买两套房子。这哪里是区区“笔钱”,恐怕是父亲把他毕生坑蒙拐骗存下来钱全部转进这张卡!
自己在夜之间变成千万富翁,这让前天还在靠卖游戏开局号赚小钱冯斯实在难以适应。他想想,先提出笔现金用作火化费,决定其他钱暂时不动用,弄清楚再说。对这个满脸温和笑容、内心比驴还倔强年轻人来说,尊严比钱更加重要。或者说,这甚至未必都涉及所谓尊严或者荣耀之类冠冕堂皇词汇,这只是口气,头犟驴子无论如何也要死咬着不松口口气。
而他也想到,在那天夜里去找他之前,父亲定就已经料到未来结局。所以早早地做准备,把所有钱都留给他,又给他买好飞机票,原意是把他送走,自己个人去应对那六个杀手。他从中体会到丝久违温情,同时又是阵糊涂,怎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会有那重要。而这些答案,都需要回到老家去寻觅。
从火车站出来,冯琦州助手张圣垠已经在等着他。所谓人得道鸡犬升天,张圣垠这些年跟着冯琦州也赚些钱,如今身笔挺西装人模狗样,不知道多半会把他当成大公司高级白领。但冯斯始终记得此人当年在街边挥汗如雨地卖羊肉串,还用着本名张土根时样子。不过这个人平素很守规矩,说话做事也有分寸,倒是不招冯斯讨厌。有时候他需要和父亲说事却又实在不想面对面时,也会让张圣垠帮忙传话。
“先去哪里?”张圣垠问。
“麻烦先送回家吧,”冯斯对张圣垠向比对父亲更有礼貌,“路上太累,想休息休息。”
“哪个家?老房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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