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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是曾国藩生最痛苦时期之。他白天频繁联系各处,全力保障曾国荃供应,傍晚到后院小房间里去,跪在蒲垫上默默对天祷告,求老天保佑弟弟平安。上床又常常夜无眠,沈葆桢此举如同扎在他心上根刺,每翻身,都感到钻心地痛。
内心愤怒纠缠如此,但是曾国藩外在反应却没有任何失态之处。
早在同治元年(1862),因为与当时江西藩司闹矛盾,曾国藩就曾在日记中说过这样段话:
日内因江西藩司有意掣肘,心为忿恚。然细思古人办事,掣肘之处,拂逆之端,世世有之。人人不免恶其拂逆,而必欲顺从,设法以诛锄异己者,权臣之行径也;听其拂逆而动心忍性,委曲求全,且以无敌国外患而无为虑者,圣贤之用心也。吾正可借人之拂逆以磨砺之德性,其庶几乎!(21)
也就是说,这些天因为江西布政使有意和自己作对,心里非常愤懑。但是细思古人办事,岂不也是和样,经常会遇到掣肘和拂逆。如果怒他人之拂逆,必欲使之顺从,就会采取霸道手段,诛除异己。时间长,就会成为不可世权臣,给自己带来祸患。如果在他人反对面前能够动心忍性,修炼自己心性,委曲求全,而且还以没有“对立面”而忧心,这才是圣贤用心。所以正可以借这个不顺心事来磨砺心性。
这是曾国藩在遇到困难阻碍时贯心态。很多大人物都喜欢其他人如同秋草伏风样,偃伏在自己脚下,让自己所有决定都得到“坚决贯彻”,“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曾国藩却不是这样。他斋名为求阙,生勤求己过,最喜欢听别人批评。越是位高权重,他越是主动听取逆耳之言,以克除自己身上“意气”“客气”和“矜气”。他曾说:“安得二好友,胸襟旷达、萧然自得者,与之相处,砭吾之短。”(22)他有意识地在身边安排几个耿直高洁之人,时时给自己指出缺点。“身旁须有胸襟恬淡者,时时伺余之短,以相箴规,不使矜心生于不自觉。”(23)在给朋友信中,也经常请求他们“常惠箴言,并赐危论”(24)。
经过反思和调整,他应对此事态度非常理智平和。曾国藩幕僚们纷纷大骂不已,要求曾国藩马上参奏。曾国藩却没有这样做。沈葆桢是他提拔起来,现在又进行参奏,不光沈氏脸上不好看,他自己脸上也不好看。况且沈氏用钱也是为公,所争毕竟不过四万两,为数不算太多,随他去吧。曾国藩念起忍字诀,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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