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梁、公交车站以及在站台上候车的人们,也像喝醉了一样,统统蒙了一层晕色。
“思缈,对不住啊。”杜建平睁开眼嘀咕了一句,又把眼睛闭上了。
刘思缈看了看他:“杜处,您到底怎么了?”
“没啥……”杜建平掖了掖衣服,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刘思缈把车开到路边,缓缓地停下。
“杜处,您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听半截话,而且据我所知,您也从来不是个话说一半就没有下文的人,您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截了当地说。”刘思缈盯着杜建平说。
杜建平慢慢地把窝缩在副驾座位里的身子坐端正,低声而缓慢地说:“思缈,其实有一段时间我对你意见很大,就是我的女儿去世之后,局里的兄弟姐妹们都来看望过我,只有你从没来过,连个问候的短信都没有发过,这让我非常心寒。真的,你看我就一个糙老爷们儿,可我也有心眼儿小的地方啊,那是我的女儿啊,我老婆死得早,就我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的女儿啊,好端端地在外地上着大学,突然学校打来一个电话让我认尸去,你肯定也听说了,当时我拿着电话,一屁股就坐在咱们食堂的地上了,整个世界就不是我的了,好一阵子我连哭都哭不出来,那心要是疼到极点,整个人跟烧焦了一样,想哭,干号就是没有眼泪。后来去认尸,凤冲陪着我去的,等到了省里了解到整个事情经过,我才知道,那傻孩子是上了‘钓鱼’的当,为了帮一个患了‘绝症’的同学治病,用自己的身份证借了校园贷,结果那同学跑了,她欠的贷款,利滚利一个天文数字,把她连同我们这个家全卖了都还不上,所以才寻了短见……”
说到这里,杜建平用巨大的手掌咯吱咯吱地揉搓着眼眶,停了片刻继续说道:“出事之后,好多老哥们儿都在背地里埋怨我怂,觉得我一个刑侦处长,就应该把校园贷那帮幕后的恶棍和流氓全抓起来崩了,不怕告诉你,真有几个特别血性的兄弟说了,只要我敢动手,他们跟着我一起干!他们哪里知道,我早就合计清楚了,这个事儿我必须自己来,绝不能连累一个弟兄,我要不费一枪一弹,把‘爱心慈善基金会’的陶秉、邢启贤、崔文涛、翟庆这几个王八蛋用最残酷的刑罚剥皮抽筋!就在我准备动手的时候,许局突然找我谈话,说上面正在对‘爱心慈善基金会’涉嫌金融犯罪和刑事犯罪展开秘密调查,要把相关人等一网打尽,目前证据还不够充分,还要再过一些时间才能收网,所以,虽然他理解我失去女儿的悲痛,但还是希望我能严守组织纪律,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