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缈垂下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美丽而哀伤的眼睛,很久很久,她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才慢慢地说:“我只是不想妥协。”
“谁又不是妥协呢。”郭小芬低声说,“人生本来就是一个一边成长、一边妥协的过程啊。”
“那么,这个呢……”刘思缈伸出手,指尖指向了桌上那纸结婚证,“也是妥协?”
“也是。”郭小芬平静地说。
也许是没有想到她的回答是如此果断和坚定,刘思缈一愣。
中那个德行样儿,拍结婚照时,摄影师告诉他不要笑得那么傻,他说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再改正,被我狠狠掐了一把!”
“好啦,好啦,这回老马算是修成正果了,不过,我看将来少不得被你修理——你可千万别手下留情。”刘思缈笑着说,“对了,婚礼什么时候办?”
“这个,我们还没商量好办不办呢……”郭小芬嘟起小嘴,“我其实不大想办,可是老马非说婚礼有振兴民营经济的作用,z.府的号召不能不响应”。
“要办!要办!”刘思缈说,“别看一场婚礼办下来,又累又折腾,但这可不是走形式、走过场,而是当着所有亲友面儿做了一次‘公证’,这对新郎是个约束,对新娘是个保护,老马嘴上胡说八道,其实他可比你明白多了。”
“没想到思缈你看得这么透彻啊!”郭小芬笑着说,“那你自己呢?”
“你知道的,我心里真正爱的那个人不是老马,我也等了他很久,但他心里真正爱的却是另外一个人。”郭小芬望着刘思缈说,“扫鼠岭上一把火,把咱们这些老朋友们重新聚在了一起,我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在改变,有的成熟了、有的沧桑了、有的憔悴了,还有像我这样……说好听叫清醒,说不好听叫世故吧,我不
“我?”
“对啊,你、你打算什么时候也像我和老马一样,找个人领这么一张证件?”
刘思缈的神情不禁有些黯然,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笑得很勉强:“我这辈子,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一时间,两个朋友陷入了沉默,安静的咖啡店里,原本袅袅的韩语歌曲有些清晰,在钢琴和黑管的伴奏下,吟唱着百无聊赖的寂寥。
“思缈,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郭小芬望着她说,“过去的事,过去的人,该忘记就忘记了吧,你还这么年轻,应该给自己、给别人一些机会……有时候,我们为一个人等待、守候了很久很久,到头来才发现,其实我们等待和守候的只是自己的那份孤独:对于被等待的人而言,没有意义;对于我们自己悄然流逝的青春,同样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