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誉极轻极低地笑声,“侄儿自然记得。不止如此,还记得叔父当年担任右扶风时督建这座水牢,那时您带来过这里,告诉过您藏机关,”他抬眸,看着苏行,“……忘人,只怕是您吧。”
苏行瞳孔骤缩,紧接着震怒似地浑身颤抖,“有机关又怎?难道你觉得会害你不成?”
苏世誉垂眸,沉默良久又道:“叔父在来时,曾转述姑母话,可还记得吗?”
——这次来赴任,路过金陵时见着你姑母,她说你服丧期都快过去年,既然杜越也在长安,你再拖下去,她就亲自来给你操办,顺便还能看看儿子。
——她说你服丧期都快过去年。
“什?”
“既是熟识,又为何要下此毒手。”
苏行笑笑,看着躺在地上主簿道:“可不是,谁能想到他跟郑琬那久,居然还会狠下杀手。”
苏世誉仍是看着他,重复道:“既是熟识,又为何要下此毒手。”他声音温柔,字字清晰。
苏行愣愣,面色微变,“……你什意思?”
“双亲是在七月辞世,八月时郑琬遭到刺杀,然后命您补任右扶风职。姑母性格严谨,绝不会将忌日记错,更不像时口误。……那您在七月前就已经往长安而来,又直未曾露面,所为何事?”
来到长安,隐于扶风郡,暗中制造这系列命案,在他们到来后安排假凶手咬定楚明允不放,两日之内就利用旁观狱卒们将太尉密谋杀人流言散布出去,然后将替其做事主簿杀死,便再无人能指认,同时也将他们引入水牢,只要利用机关杀死他们,最终结果自然就是太尉借机对御史大夫下手而不得,两相俱败。反正死无对证,与他才上任右扶风能有何干系?
这计划缜密,本该是分毫不差。
而苏世誉清楚地看在眼里,猜也是分毫不差。
苏行愣怔许久,低下头去,肩头缓缓地颤动,他竟是在笑,那笑声渐渐大起来,空落落地砸在水牢四壁,再抬
苏世誉淡淡道:“郑琬与你相识多年,主簿在你手下听候差遣,叔父,何必下此毒手。”
楚明允意味深长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徘徊,抄着手自觉靠在旁墙上冷眼旁观。
苏行表情彻底难看起来,“誉儿,你这是什意思?你在怀疑?!”
“今夜之前是怀疑,”他眸色深敛,“如今已然确定。”
“确定什?!确定人是杀?”苏行不能置信,“可是你亲叔父,和你是血亲!你小时候还抱过你,带你出去踏青,你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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