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过些朋友……”
宋玉章说慢悠悠,点到即止,又不再继续说下去,孟庭静扭过脸,目光犀利,“朋友?”
宋玉章神秘笑,手捻起茶盖,在茶杯上轻滑下,并不作答。
孟庭静被他笑得上火,事实上他确是上火,牙龈红肿疼痛,今晨早早醒,孟庭静察觉之后不敢声张,自己找点药随便敷用,苦得他津液直流,漱过口之后,孟庭静满面狼狈地坐在盥洗室里,承认自己确是动春心。
这样狼狈,他还是挺想接宋玉章去听戏。
宋齐远不爱着家,宋家又大又空,用人体来比喻,便是像具骷髅架子,白骨森森,没有血肉,他酷爱躲在戏班赌坊舞厅这些地方,人多热闹,室爱恨情仇,真假,扮演,都有。
宋齐远躲在小玉仙内间休息床上,修补昨夜狂赌未眠时间。
然而今天偏有人不放过他,屋外动静波接波地传进来,声浪搅得宋齐远实在睡不着,他坐起身,衣衫不整地推门掀帘,从后台这方狭窄小世界走向前厅。
前厅被密密麻麻人群给堵住,戏班子里人不知道都跑出来看什热闹,宋齐远挤进去,被他挤人不假思索地骂,发觉是班子里大金主后忙笑着招呼,“宋少爷,吵着您?”
宋齐远道:“外头吵什呢?”
很快孟庭静就原谅自己妄动凡心——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宋玉章先来追求他……昨夜也是宋玉章先拉他手,宋玉章手骨节分明,皮肉是软,骨头是硬,像绸缎包裹着玉石,微微发着热,那触感是
“码头孟家那位少东家来,带个漂亮人物过来,三爷,您是没瞧见,哎呦呵,那可真是太漂亮,把咱们戏班子里里外外可都给比下去,小玉仙都不肯登台啦!”
白梨堂,俗称名为小白楼,海洲最大戏园子,三层高楼,中间筒子样挖空,盏盏灯簇亮地绕着圈,四侧拔地而起,层有层妙,三楼最清净,小白楼里台柱子嗓子亮,三楼也不算什,照样听得清楚明。
孟庭静与宋玉章占据三楼中间雅间,两人隔着张小圆桌分坐着,孟庭静照旧是身青色长衫,他单翘腿,手上攥着把合拢折扇,身子向宋玉章那头倾斜,视线却是在看着相反方向,口中淡淡道:“怎还不开锣?”
宋玉章微微笑,道:“可能是后头出什纰漏,唱戏难,光个妆面就要花上许久时间,再等等吧。”
孟庭静手指轻抚折扇,不冷不热道:“宋兄对戏班子里头生活很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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