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阿姨十分不耐烦,问:“什么东西?”北京大妈嗓门超大,谢兰生的娘李井柔近年也有这个趋势,谢兰生总觉得不妙。
谢兰生答:“给海关的一个说明。”
“哈?”
谢兰生又大了点声儿:“给海关的一个说明。”
这是莘野曾告诉他需要准备的东西。谢兰生活了22年多从没寄过国际包裹,也不知道向澳洲寄电影胶片需要清关,然而前几天,就在他刚下定决心要去澳洲做后期后,莘野给他打电话说“一切发往国外的东西都可能被对方国家的海关开箱查验”,让他准备一个显眼的“attention”字条贴在箱子上,同时也贴在每盒胶片上。
…”谢兰生几乎是在乞求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讲,但是,如果您能把它当做您自己的片子来做,我一定会从我心底里感激您,并且永远铭记您的这份善良。”他希望能得到支持。
听到“alwaysrememberyourkindness”,Nathan被震了下,半晌后才道,“说实话,只剪一次,只冲一次,即使对我而言也是相当大的一个挑战。你们既然经费有限我也不就多说什么了。我没办法保证任何事,我只能说,虽然这单金额很小但我一定尽力而为。”
谢兰生说:“谢谢,谢谢。”
放下电话,他长舒了一大口气,感觉自己非常幸运。
搞定了。谢兰生会相信Nathan,相信对方能给《生根》最合理的剪辑手法和最完美的呈现方式,也相信Nathan并不会把相对简单的《生根》剪辑给搞砸。
白纸上,有谢兰生用中英文给海关写的请求信:【内含胶片,不能见光,恳请海关谨慎开箱。】是用粗黑的笔写的,非常显眼。
虽然知道邮电局并不会管违法拍电影,可谢兰生还是心虚,拿着纸条遮遮掩掩,怕被看出他是一个图谋不轨的坏人来。
“说明?”北京大妈嗓门惊人,一把夺过
…………
把摄影机还给北电,把灯光还给在开广告公司的本科室友张世杰王中敏(第1章),谢兰生把几本胶片按照顺序整理了下,便郑重地去邮局了。
他要把《生根》的胶片寄到遥远的澳洲去。
小红小绿都不在,莘野已经去上海了,谢兰生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办理邮寄。
在谢兰生家旁边的邮电局东四十条所,谢兰生跟柜台阿姨买了一个大纸壳箱,把封好的《生根》胶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去,称了重量,贴了邮票,接着抱着小纸壳箱,右手掏出一张白纸,问对面的柜台阿姨:“那个,这张说明,可以贴在盒子上吗?贴在哪里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