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正义完全不解风情,还嘟囔着:“他们也真是,说带桶猪蹄就得,还非让连馒头也带来。心想,你这地方还能吃不着馒头?再说,你吃这馒头吗?”
邵钧埋头捧着保温桶,说:“吃。”
邵钧知道监狱里有人惦记他,想着他呢,能不想吗?
他也惦记姓罗混球。
邵钧只尝口就知道,都是罗强做。罗强做出来东西,吃到他嘴里,跟别人做就不是个味儿,那就是罗强这个人洇在骨子里热辣、浓郁、呛口味道。邵三爷就喜欢这口。
几天之后,邵钧被专车接走,住进城里军区总医院,条件最好高干病房。
他起初死活不乐意转院,不想离开清河,个中原因显而易见。可是他姥爷句话,让他动摇,钧钧,你这身伤,要是养不好,肚子上留个大窟窿,以后就直肚子疼,辈子不能下床下地啊!
老爷子跟邵钧讲,当年他也有位部队里同出生入死战友,也是打过对越战争从战场上回来,腹部让枪子儿打穿,留个洞。当时条件有限,养护得不好,部分脏器和肠子感染坏死,整个人差不多就废掉,后来英年早逝……
邵钧冷静下来,同意转院。两人忍得时两地分离,寂寞清苦,将来总还能混在处。真要是把身子骨整残废,三爷爷这英俊潇洒个人儿,残还能有人要吗?
邵钧住条件优越单间,左右隔壁都是上年纪老干部。
馒头也是罗强亲手做,系着围裙在监区食堂里忙早上,做出来大锅。又白又暄乎大馒头,半自己留着吃,咂摸那个味儿,半给邵钧带去。
邵钧拿大馒头蘸猪蹄汤,口口吃得特香,心里臭美着。
罗老二啥时候这勤快,下厨给人做饭?
罗强是那种厚着脸皮讨好巴结人脾气吗?
房间自带厨房洗手间,每天有保姆和私人护工伺候着他,给他开小灶做好吃,端盆递水洗头洗脚。邵钧共住个半月,天天是炖鸡汤鲫鱼汤排骨汤,生生吃胖圈儿,蛮腰曲线都快摸不着。
他那几个哥们儿发小,还有单位同事,都来医院探望过他。田队长来看他时候,还提两只大号保温桶。
邵钧舒服地躺在床上,潇洒地挥手:“呦,田队,你还会做饭?”
田正义说:“这哪是做啊?这是你那几个班犯人孝敬你,知道你身体不好住着院,那帮人都特惦记你!”
邵钧连忙坐起来,打开看,只保温桶里是香喷喷绵软酥烂炖猪蹄,另只保温桶里竟然是热气腾腾大白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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