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过去两三年里各处来国公府走动更多起来,爹不着家时候也多,年关过,定安侯府与亭山府人就更是常客,多数时候他们来,谈话都是在爹书房,旦落座,爹就不许再走近。
明知道他们在议什事儿,甚至明知那事儿已渐渐近,可这事儿却依旧没有告诉皇上。
然总觉着,皇上应是早已察觉,不然许多事情不会那样凑巧。
年初亭山府上被人参杖责虐下,到现今定安侯府闹出擅权弄事案子,皇上还将沈山山提到面前来敲打次,切都有些晦然,在看来却又万分昭然。总觉得皇上应是已对爹心存反义之事心知肚明,而皇上也惯常沉稳,惯常有所察觉之事便会有所防备,如此旁敲侧击,不过是要令爹知难而退。
可爹这造反大业坚坚毅毅地备整整二十年,若如今正是他觉着时机到境地,他又怎会轻易就放手?
身他却又叫住,便是那时候,他忽而头次问句:“清清,你如今也大,就没想过自个儿出去住?”
愣愣,略想想却也笑道:“怎不想,但凭着俸禄,哪儿来银子置业呀。皇上,京城地价儿可贵着呢。”
皇上听言有些好笑:“稹大人如今都是个中丞,能不能就别跟朕哭穷?”
他近前勾着下巴亲亲,垂眸看会儿,忽而轻叹道:“……算,知道。你先回去罢。”
那时候迷糊着也就应,却并不懂他是知道什。
爹大业从未
过半月上京郊查案回来,又再度顶着脸青去上朝时,他见之下终究还是生气,先是在朝上斥爹句,下来竟还特意将爹点去偏殿训话。那之后又过五日,早朝后他特地将留下,说他自个儿在京中有几处宅子景致不错,叫要选个住进去算,省得在家里受大嫂和爹气,没得还被两个侄子闹腾。
那时他缱绻握着腰上玉佩摩挲,望向时连眼角都带着笑意,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他想是因没有去处才不能搬出国公府,为叫过得安生,他万机之中还悉心替备下宅子,替寻去处。
实则多少年里他待到头来总是好意,也真已做得很够,然却根本放心不下家里祸患,便也寻着东城宅子由头拒他,辜负他片心。
那时他却只捧过脸去亲下口,是很平静而温和,甚至还笑着,点也不生气。
那时瞧着他背影,仿佛只觉有把钢刀正破刃似地往心口上粗砺地割着,满胸当中都是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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