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皇上坐在旁边儿,执着饵料正往塘子里喂鱼,闻言手稍稍顿顿,像是极平静地笑道:“你爹约摸是过你瞧不上姑娘那道坎儿,却没能过你瞧上个皇帝这道坎儿。你不如别同他提这事儿,你不告诉他不也不挨揍。”
“常提提他不定就惯呢。”跟他笑,“瞧上你有什不好,你比多少姑娘都俊啊,也就爹没眼光。”
“你爹何得是没眼光人?”皇上闻言睨着笑笑,可扔饵料擦过手,他面上笑倒是又渐渐隐没些,却也同起坐着,又静静听讲些不着边际事儿,手指抚着后颈深深看着,偶或也再笑起来轻轻揉揉后脑勺,却只不怎言语。
自打去年秋末与沈山山查盐案回京后遭过次事儿,他就时常这样,虽然总笑,却总很沉默似。
八年过去,皇上变得更似个皇上,手腕渐渐更为老沉,处着朝中政事儿惯是顺遂。他面上神色常常随和,愈发叫人瞧不出名堂,他实在想着什便也更叫人难以猜度。
还吃得下?干脆搁饭桌上也浑浑得。”
然爹却懒得理,见不动,只使筷子把跟前儿肉片儿碟子给划拉走,径自继续吃着。
看他会儿,见他并没有要将那话改口意思,遂也弃,只同他道:“这肉片儿卤得还成,爹你喜欢就让厨房再加碟儿。”
然片孝心却只换来爹句训:“念有所节、欲有所制,别做什都没完没,够也就行。”
就更气闷。
大约他心里是有事儿,并非不在意。可他是个皇上,他若不说什,也不便问起来,如此同他说过两句,见着时候该出宫,只能告退要走,然临着转
八年中,爹这人是没变,却也是变。不知是当年笨法子叫爹打骂多时终还是生出些不忍,还是在台中晋升叫他明白也能踏实做事儿,总归这徐徐渐渐地每年多点儿话少点儿打,到二十三四岁时候,忽有日发觉与他言谈竟能心平气和起来,他也可半夜来屋里让劝劝大哥甭分家,就连朝中琐碎也能偶或谈上两句,他要是兴致不错,偶然也不吝提点两句儿,却只是那不能提还是不能提罢。
旦他知道又上宫里去,那该挨揍也还挨揍。
然就算他揍,该入宫时候,却还入宫。
【佰捌贰】
那之后过几日,有回入宫是不大想得通,便在尚书房外阑干上坐问皇上:“皇上,你说爹这样待,他心里那坎儿究竟是过还是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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