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钧听言,此时却是想:
若要叫萧临知道他眼下对姜越小心思,那萧临大概就不觉得老天是下红雨。
他只怕该要觉得天快塌。
姜越走后,裴钧和萧临没说上几句,主营就又来杂役请裴钧回去,说是移送瑞王遗驾仪仗找齐,叫他过去瞧着签印。如此裴钧免不得要进帐去和裴妍打个招呼,说瑞王车按制不能同活人道走,今日就会先行移送回京,而之后就是丧事,他便也问问裴妍在王府用度上有无要叮嘱。
裴妍静静听他说完,先抬手拍着姜煊后背把孩子推给裴钧,然后低头想会儿才道:
回京才可应对,是故,急也不是个办法。”
“不错,”姜越淡淡宽慰他道,“且覆水无收、奔马难回,过去之事挂心也无用……你便多往后看看罢。好都在后头,只要人还在,又有什不可改?”
这话本是说裴妍,可叫裴钧这再世之人听来,却又有些不同意味。时裴钧看向姜越,正巧见姜越也正看向他,那目光依旧是坦然而澄澈,如姜越长时以来每次回望般,不夹杂任何丝敷衍安慰和过度勉励,只像是陈述着个再普通不过道理。
这样姜越讲出这样话来,忽而叫裴钧感到安心至极,此时正要出言感激二,却不料守军竟已跑来叫姜越前去准备行猎之事。
他这才想起昨夜方明珏说姜越是早就要随行去围场,说不定日到暮都不得遇见。
“戴罪,王府里用度长短便由不得去置喙,就都由宗室看着办罢。想来瑞王府中但闻姜汐死,应是各房都要打起算盘分他东西,若你们礼部……敛葬时候空得出手来,便把姜汐书房里那几十个鼻烟壶给他殉罢。旁也没……他这人瞧不懂个诗书字画儿,银子虽流水样花出去,可这几年最上心,怕就只那些个玩意儿。”
裴钧把姜煊抱起来
——所以,姜越应是特意抽早膳时间,又怕贸然去帐里会像昨夜般窘迫,才专程早来此等着他和姜煊。
“那先过去。”姜越匆匆回眼与裴钧别过,再叮嘱裴钧切勿拉弓骑马,见裴钧认真应,这才跟着守军走。
旁萧临听见这话,立马狐疑地凑到裴钧跟前儿:“你怎就不能拉弓骑马?你腰不行?”
“去!你才腰不行!”裴钧把就将他推开,于此也不能解释,便只抬眼继续追送着姜越背影渐行渐远,皱眉思虑间,却听身旁萧临又嘀咕句:
“啧,你同晋王爷竟也有好好儿说话日,看这天怕是要下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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