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雪夜里格外冷,似乎将皇城宫墙间刮动寒风都冻没声响,只余下沉寂与肃静。
禁宫崇宁殿中,大太监胡黎正当着今夜最后趟班,如他成为内侍省、入内内侍省两省都知后每晚样,站在这座帝王寝殿宽厚龙榻前,为少帝姜湛换上素色寝衣,待姜湛躺在绣叶软枕上,再轻轻为他盖上暖被。
正当他完成这切要转身告退时,他袖口却忽被躺在榻上天子给轻轻牵住。
回头间,他听见姜湛突兀而空灵地出声问他:“胡公公,你说裴钧往后……会不会再也不来?”
胡黎赶紧跪在榻边宽慰他道:“哎哟主子,这怎会?咱们只知道裴大人将那邓准赶走,就算真扣随喜在府,那也许只因裴大人时气不过主子行事罢,往后主子同裴大人说开,不也就好?裴大人多在意主子呀,这能算个什呢?”
部分利益,更变成他利益。
旦利益与危机相通相融,这世上就没有永恒敌人。
他终于豁然开朗。
他这世再不要做只乱咬乱叫带铁链狗——他要夹着尾巴,要且行且让,他要大伪似真、大*似忠,去做个皇上面前铮铮谏臣,去做个反贼身边知交挚友,而到最后,他要做那个两头皆拆最后赢家,把这些前世凌驾在他头上各色人等统统推入没有回转之路万丈悬崖……
“董叔,”裴钧走到窗台桌边,抽出张洒金帖纸,提腕执笔点墨,洋洋洒洒写起来,“明日早,叫人把这帖子妥当送去晋王爷府上。今夜,您替寻出身朝服来,明早要进宫趟,把随喜送回去。”
躺在龙榻暖被中姜湛双眸空茫地望着榻顶盘踞宝目金龙,听言慢慢收回牵住胡黎袖口那只手,轻轻颔首道:“好,朕知道。
“送回去?”董叔老目瞪,心惊起来,“这不是叫皇上落实您那罪状,更要疑心?”
裴钧将写完帖纸递给董叔,笑道:“皇上还要用手里人力,暂且还不会愿意动,且依皇上那心性,若是不送随喜回去,还装作什事都没发生过,那反倒更要招他疑心。”
董叔颇不安地接过那帖纸,稍稍看,又略踟蹰地问道:“大人,您同皇上,究竟是——”
“从前就叫您甭问这事儿。”裴钧笑着走过去从后面把他往外推,“有些事儿您少知道,就少烦心,少烦心,就能多睡睡好觉。瞧着也晚,您老回屋歇罢,叫六斤过来伺候就成。”
董叔只好哎哎答应,出门前再回身忧心地看裴钧眼,这才带上门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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