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情坐在天井下日日地发呆,他抬起头看二楼层层叠叠回字纹窗扇,次第打开像密密麻麻书页,在风里面开开又关关。他记起在晚香楼时候,柳梢儿在这样个窗扇后面认真地梳头,发髻挽成堕马髻,低下眉眼时候,温柔得像月夜春江。他还记得她滚圆双臂,双藕嫩腕子从月白袖子底下露出来,挂着碧绿翠绿镯子,帮他掖鬓角时候,袖子里飘过来海棠暗香。
“师哥,如果是你你会怎办啊?”日晚上,书情问夏侯潋。
夏侯潋被问住,他连成亲都没有想过,怎会想过被戴绿帽?
“她为什要这样对?”书情痛苦地说,“什都想好,想好生几个孩子,取什名字,想们老可以住在伽蓝村,死埋进刀冢。可没想到,她会背叛。”
夏侯潋嘴唇动动,他想说,没有哪个刺客可以活到老,活到死,但他没说话,有想头总比没想头好,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他不想揭穿。
她。
柳梢儿惊恐地往后退,连带着尸体也往后退,地上拖出条长长血线。她声嘶力竭地大喊:“别过来!刺客!杀人犯!救命啊,救命啊!”
“别管她,走啊!”外面叠脚步声传来,还有火把光,夏侯潋过来拉书情。
“柳梢儿!”书情还望着柳梢儿,夏侯潋拉着他,夺路而逃。
地上和尸体缠在起赤裸女人离他越来越远,夜黑得不像话,风像鸽子往他袖口钻,在衣衫底下拍着翅膀。假山边上羊须草锋利地像把把尖刀,从四面八方刺出来。藤萝缠树,像委顿蛇,从树枝上吊下来。
书情抹把眼睛,满手泪。
发三四天呆,唐十七又急匆匆地跑过来,书情不想理他,站起来就要走。
“柳梢儿被抓进牢!”唐十七喊道。
书情顿住脚步。
夏侯潋从影壁后面转出来,问:“怎回事?别
夏侯潋路拉着他不松手,鞘接到他们,暗桩为他们断后,他们进曲曲折折小巷,从后门回到行驿。
书情蹲在墙角,埋着头,不言不语。夏夜暖风阵阵地吹,月光溶溶似水。他只觉得冷,彻骨冷。
夏侯潋去信问晚香楼究竟是怎回事,柳香奴来信说个月前那盐商来晚香楼看戏,眼瞧中柳梢儿。柳梢儿要走,大家伙儿也没法拦,正打算等书情回来好好跟他说,没想到让书情在苏州碰见。
唐十七过来慰问,却只会放马后炮,说早就看柳梢儿不是个安分,娶妻还得娶清白人家好闺女。
夏侯潋把他赶走,让书情个人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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