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这很中肯,不过对他没什影响,他自己也没有因此感到羞愧。
接神时刻来,窗外爆竹声密如场,bao雨,终于过去,又归为沉寂。北京已变成空城,归家人卸掉这只巨兽内脏。刘泳想起去年春节时候,他还不认识饶玲玲,自己穿着羽绒服跑到长安街上骑自行车,骑得忘乎所以,满身大汗。随后他又想起小时候在家里过年,奶奶会包两种饺子,种是三鲜馅,种是芹菜馅,三鲜馅给大家,大概十几个人吧,芹菜馅只有他个人吃。爷爷用筷头蘸点白酒喂给他。小勇,酒是粮食精,张嘴。爷爷在工厂事故中失去只眼睛,面部失去平衡。那只假眼珠像果冻,好像敲他下巴就会掉下来。他死时,刘泳在高考,没人告诉他,他得知时他已给烧成灰,下葬在城市背面山坡上。他成年之后经常会想起那只眼睛,他面容和高考试卷样已经仅具轮廓,只有那枚果冻式眼睛永远不会腐朽,似乎直在某个高处看他。
饶玲玲站起来走向她背包,他以为她要走,心情突然有点不好,她没有走,从背包里拿出两摞书稿。她说,你这个长篇开头看,你准备写多少字?他说,没想好。她说,看这两万字,觉得你这本书得三十万字。他说,有可能,也不定,那两万字也许不能用,最近在琢磨,开头可能得重新写,你知道想用书面语写个小说,过去写不太长,可能跟直用短句子有关系。饶玲玲说,写在书面上就是书面语,警告你,别老为语言瞎操心,怎舒服怎写。他说,嗯,准备先这磨磨蹭蹭写着,不能用也没关系,等天暖和,回趟东北,摸摸素材。她说,你怎干不管,现在跟你说你这个开头。看之后没睡好,不是别,是挺激动,你知道吧,这人碰到这样稿子,总是睡不好,想出百种方式给你做好。他说,要不你也失眠。她说,傻逼,失眠和睡不好是两码事。你写起凶案,说是你十六岁住在工厂,你爸是个钳工,车间主任是个小个子,姓董,宣传口上来,不太懂生产,贸然用德国来机器,出几起事故,然后在天晚上,在办公室被柄匕首插进喉咙,第二天早被打扫卫生发现,血已经流干,对吧。他说,是,你复述得准确。她说,办公室在三楼,窗户在里面锁着,冬天,大雪刚过,即使窗户没锁,也冻死。办公室门虚掩着,行凶者应该是从门进来,然后再从门出去。这个车间有两个大门,正门冲南,后面冲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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