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大叫着惊醒过来,仿佛濒死猎物般浑身颤抖,然后毫无来由地失声痛哭起来。
他想立刻带着荣靳之逃走,离开南石头,离开广州,离开中国,但他知道这只是他逃避责任幻想,他是军人,是日本军人,是特别课负责人,他必须完成自己使命。
平静个上午,他再次将荣靳之带到自己房间。
荣靳之看上去更加衰弱,曾经明亮而温柔眼睛黯淡无光。
他们沉默地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开口,直到光线慢慢暗去,伊藤光才沙哑着嗓子说:“先生,恳求您……想想您家人,您……您妻子,您忍心让他们因为失去您而痛哭,心碎吗?”
“你打算怎处置?”
“您……请您再慎重考虑下,先生。”伊藤光擦把额头冷汗,低声道,“您身份不可能直保密下去,旦被上面知道您就是通缉在案东北地下党重犯,是这份研究资料撰写者,恐怕……您恐怕无法承受接下来会发生切。”
荣靳之深深吸口气,没有说话。伊藤光鼓足勇气,道:“劝您接受建议,先生,您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现在只有能够救您,否则等待您只有死亡……极为痛苦死亡。”
沉默,窗外夕照正点点熄灭最后残影,良久良久,荣靳之才道:“你路,对来说,比极为痛苦死亡,还要痛苦。”
不欢而散。
荣靳之在黑暗中长长叹口气,取根烟。
“嗤”声,火柴微光照亮他清隽面容,然而闪即逝,只留下黑暗中模糊轮廓,以及烟头点火光。
“在时代洪流中,人力量是那样地渺小。”他说,“虽然每个人看上去都有很多选择,但其实无论怎选都没有用,最终们还是会被这股洪流夹裹着,奔向既定方向。”
顿
接下来夜晚伊藤光难以入眠,脑海中反复闪现着荣靳之冷漠面孔。
他无法接受他们八年后第次见面竟是如此不堪局面,他多希望他们重逢是在日本,在春日盛放樱花树下,在歌女柔婉吟唱之中……
然而,切都只是他奢望。
凌晨他终于沉入睡眠,然而奇怪梦魇直缠绕着他,令他心慌气短,浑身抽搐,大汗淋漓。
长久以来纠缠着他恐惧忽然变得强大而具体,仿佛深不见底沼泽,拼命将他拉进窒息黑暗当中。父亲脸和荣靳之脸交替闪现,还有他上司,以及曾经替陆军省招募他军官……还有那些在他手中死去,不堪称之为人“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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